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婚后心动》(懵男 3)作者:简璎 小说系列: 懵男 3 男主角: 吕靖原 女主角: 贝咏橙 出版日期: 2010-05-21 故事地点: 台湾 时代背景: 现代 情节分类: 婚后相处,日久生情,误会重重,破镜重圆 内容简介:    有没有这么凑巧,冒名替好友相亲,对象竟是公司的总经理?! 讶异归讶异,任务还是得办妥,她穿得性感,大胆挑逗服务生, 就是想让他反感,打消结婚的念头,谁知他竟说对她印象不差, 想尽快和她结婚?!事情搞砸,她怎么跟好友交代, 她只好抬出自己的“身价”──千万负债来当挡箭牌, 他竟说要帮她还债,还帮她解决弟弟车祸被告的麻烦事, 更在讨债公司上门押人时,如天神般的出现拯救他们一家, 这种遇上王子的戏码应是女生梦想,但她很务实,没想变凤凰, 然而在听了他的伤心情事后,她虽傻眼但也义气相挺, 他暗恋的女人度蜜月回来,她就假装是他的女人陪他壮胆去, 谁知看过人家甜蜜小俩口后,这个爱情傻瓜竟去酒吧买醉, 她载他回家,却意乱情迷的滚上床,这下他更有结婚的理由了, 但人家是富家女,她是负债女,就算她已将他放在心上也没用, 他根本不爱她,结婚只是想断对朋友妻的妄念…… 第一章 “你都忙了一天还要麻烦你送我们来机场,靖原,真的很谢谢你!” 梁珊瑚一双带笑的瞳眸瞅着吕靖原,因为在婚礼上被灌了几杯酒,身上有种懒洋洋、软绵绵的醉意。 她是那种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举止得体,奉行笑不露齿、坐不露膝,文雅得不曾失控过,就连现在有几分醉意也不例外,依然表现得很得体。 吕靖原感觉自己的胃纠结成一团,心痛从今天亲眼看见她穿白纱蔓延到此刻,除了小心翼翼的掩饰感情,他什么都不能做。 究竟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结婚了,他深爱的女人结婚了…… “谢什么啊!”阙子杰笑着捶好友胸膛一记。“我们说好了,我结婚,他帮忙;他结婚,我帮忙,等这小子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有得忙,所以不必谢!” “怎么可以不谢?”梁珊瑚浅浅一笑,水眸盈盈地看着吕靖原。“靖原今天担任我们的总招待,真的很辛苦。” 吕靖原润润干燥的嘴唇,不自在的别开视线,匆匆看了眼手表,催道:“时间快到了,你们快点进去。” “好麻吉,等我们的礼物吧!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阙子杰意气风发地拥着新婚娇妻的肩,笑着扬了扬手,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进了海关。 吕靖原出神的看着那抹文雅纤秀的倩影,抑郁顿时布满了眉心。 该死,他为什么还不走?还在看什么?难不成他在期望沉浸在新婚喜悦里的珊瑚会回头看他一眼? 心痛已不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觉,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他,活该他要暗恋好朋友的女朋友。 六年的暗恋,让他天天活在天人交战之中,明知道珊瑚是子杰的女人,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心,这种痛苦与内疚谁能懂? 这是他心底的秘密,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因为他说不出口,他自觉自己是只禽兽。 不,他连禽兽都不如! 朋友妻,不可戏,他却在心中想象过千百次自己吻珊瑚,在床上爱着珊瑚的情景。 他觉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轻,而或许他们终于结婚了,是唯一让他解脱的方法,他也该彻底清醒了…… 手机响了,他终于回神。 “喂——” “那两个幸福的家伙上飞机了?”刘人豪爽朗的笑。“现在没事了吧?过来喝一杯,我在漫爵酒吧。” “不去了,我有点累。”他疲惫地说。 今天他自告奋勇担任总招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忙得没时间看珊瑚为子杰穿上白纱的美丽模样,所以他很尽责,把自己搞得很累。 “你没事吧?”刘人豪担心地探问。 “我?我会有什么事?”先是自嘲,而后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是他此刻的心境写照。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珊瑚……唉,是该放下了。” 闻言,吕靖原浑身一震,他声音都哑了。“人豪……” “不是我特别敏锐,而是你根本不会掩饰,你啊……唉,你还是快找个对象结婚吧,不然以后你会更痛苦,不说了,挂了。” 吕靖原心乱如麻的走出机场大厅,好友的话回荡在耳边,他心绪大乱地走到停车场,步履沉重地上了车。 夜色中,车子往台北的方向疾驰,下了高速公路,他选择回父母在阳明山的家。 他明白人豪的意思,以前他还可以暗恋珊瑚,因为可能还有一丁点的希望。 但现在,珊瑚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人妻了,他这份暗恋也变得肮脏不已,道德和良心的谴责更不容许他再继续对珊瑚抱持着幻想下去。 是该做个了断了,他必须要这么做才行…… 停好车,他在家门前深吸了口气才按铃。 “是大少爷回来啦!”张嫂笑吟吟来开门,看到他,热络地问:“晚餐吃了没?今天有苦瓜菠萝鸡汤,我马上去准备!” “不必麻烦了,张嫂,我已经吃过了。”他在婚宴上吃的,虽然有吃,却是强颜欢笑,食不知味,都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 “那我帮你泡杯红茶。” “麻烦你了。” 进了玄关就听到一阵笑声,如同往常,家里的气氛很好。 奶奶、母亲、两个妹妹,还有多年前就离婚回来住的小姑姑,一干女眷在客厅里吃水果,和乐融融的看着韩剧。 他父亲今天和远景海运的张董有应酬,还没回来,不过这个家的男主人不重要,女眷们自会排遣时间,她们自得其乐。 “奶奶,妈,小姑姑。”吕靖原先向长辈问好才坐下。 “你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累啊?”吕老太太关心的看着孙子,孙子是她的心头宝。 “咦?怎么没有酒味?”吕靖雅问兄长,“今天不是子杰哥跟珊瑚姊结婚吗?哥怎么没喝酒?” 她大学毕业后对留学没兴趣,就在自家的京城建设工作,从基层做起,目前是企划组长。 “没什么,只是不想喝。”吕靖原淡淡地说,回避太多的关心。 今天他刻意滴酒不沾,就怕自己会酒后吐真言,搞砸了婚礼,也暴露自己不堪的这一面。 “婚礼怎么样?还顺利吧?”吕夫人笑吟吟的问儿子。 “很顺利。”吕靖原僵硬的伸手插了块水梨吃,吃完一块再一块,就怕自己心事重重会被家人看穿。 他回来就是避免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胡思乱想,没想到回家来还是闪不掉同样问题。 “子杰哥跟珊瑚姊真的很相配耶。”目前在读大三的吕靖柔笑道:“我以前还暗恋过子杰哥呢,可惜他把我当妹妹,我也只好默默认清事实了。” “你暗恋过子杰哥?”吕靖雅笑不可抑。“难怪以前只要子杰哥一来,你就脸红,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 “暗恋”两字如此敏感,让吕靖原又是一震。 吕靖柔没发现大哥脸色怪异,径自闲聊地说:“说到暗恋,我们学校最近有条大新闻,有个广电系毕业的学长暗恋一个女生暗恋了六年,那女生还是他好朋友的未婚妻,他好朋友和未婚妻结婚后,他竟然在对方邀他去他们新家做客时,趁他好友喝醉,强暴了那个女生。” “什么?有这样的畜生?”吕靖原的姑姑吕玲仪快人快语,同仇敌慷。 “不只这样。”吕靖柔说下去,“那个女生还怀孕了,可是因为不知道孩子是老公的还是那个人的,又不敢告诉老公,最后跳河死了。” “天啊……”吕夫人捂住了嘴,眼里流露着惊骇。 吕靖柔说道:“那个女生留下遗书把自杀原因说明了,现在那个学长已经被收押了,大好前途就这么毁了,三年前,他还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高材生呢,不但长得帅,功课又好,想不到为了一个女人断送前途。” “那种人应该判死刑啦!”被前夫家暴到离婚的吕玲仪诅咒。 “我觉得那个男的也满可怜的。”吕靖雅独排众议。“他可能压抑感情压抑太久了,等到一旦压抑不住就铸成了大错。” 吕玲仪不屑地说:“不管怎么说,强奸好朋友的老婆就是人渣、禽兽!不!根本是禽兽不如,想想那个女生当时受到的惊吓,客人变狼人,她一定怕死了。” 吕靖原整个人如遭电击,他脸色苍白,脑中不停回转着一个画面—— 他到子杰家做客,子杰喝醉了,他强暴了珊瑚,珊瑚怀着他的孩子跳进了淡水河……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如果他也对珊瑚做那种事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对珊瑚的感情的时候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八点档的韩剧已经演完了,几个女人兴匆匆的转台又换了一出韩剧,话题早已换成热门的老公外遇、老婆复仇,他还犹自手脚冰冷。 “靖原啊,子杰都结婚了,你呢?”吕老夫人老早就打算提这问题,适时地在广告时间提出来。“这么多年来,也没看过你交女朋友,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奶奶抱曾孙啊?” 吕靖原从恐怖幻想中回过神来,蓦然看见了几张不约而同看着他的脸。看来不只奶奶,全家都很关心他的终身大事啊! 然而,自从第一次见到子杰带来的珊瑚,他整颗心都给了她,心里再也没有容纳别的女人的位置。 “妈,您就再给靖原一点时间吧,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不怕找不到老婆。”吕夫人替儿子打圆场,就怕儿子有压力,会适得其反。 “靖原啊,奶奶有个好朋友的孙女,漂亮又有气质,你就去跟她见个面,聊聊天,当多交一个朋友。”吕老夫人仍不放弃游说,她的朋友多半都抱曾孙了,她真的很羡慕也很着急。 吕夫人怕儿子不高兴,连忙阻止,“妈,现在年轻人不喜欢相亲啦,他们讲求自由恋爱,您就不要再逼靖原了,缘份到了,自然就会遇到……” 吕老夫人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说下去,“可是我那个朋友的孙女真的很好,有教养,人又长得漂亮。靖原,你就给奶奶一个面子,去跟对方见面,如果不喜欢,奶奶不会勉强你……” “妈——”吕夫人实在担心儿子以后会不敢回来。 “奶奶,您跟对方决定时间后再通知我。”他决定了,他宁愿闪电相亲结婚,也不愿给自己任何可能伤害珊瑚的机会。 相信有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就会渐渐断绝对珊瑚的爱慕。 一定可以的,他做得到,就算做不到,他也要做到,他非做到不可! “真的吗?”吕老夫人高兴极了。原以为这孩子会抵死不从,没想到答应得这么干脆,看来子杰那孩子结婚有刺激到他哦。 “当然是真的。”吕靖原心绪复杂的站了起来。“你们慢慢看,我上二楼健身了。” 家里有间健身房,今天他要把自己弄累一点,什么都不要想,流流汗,冲个澡,赶快上床睡觉! 贝咏橙臀部款款摆动地走进四季饭店二楼的咖啡厅。 她媚眼红唇,极为女性的胴体曲线完美、妖娆性感,走动时,胸部令男人愉悦的晃动着,美眸肆无忌惮地梭巡坐在靠窗第三张桌子的男人。 看到了,他正低头在喝咖啡。 她今天的任务超简单,就是让这个男人对她反感。 以她今天火辣的穿著,她已经成功了一半,没有哪个男人会想看自己未来老婆露胸露腿又露背的,她身上这件细肩带低胸短裙的银色洋装让她看起来像个性感娇娃,咖啡厅里的男人眼睛全看直了。 “小姐,请问您有订位吗?”男服务生殷勤地过来询问,性感美女总是赏心悦目的。 贝咏橙甜甜一笑,“有,吕先生。” 服务生客气地问:“您是蔡小姐?” 她唇边绽出一抹微笑。“对。” “请跟我来。” 服务生把她带到桌边。“吕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吕靖原抬起头来。 一瞬间,他礼貌性的笑容僵在嘴角,他被眼前惹火的性感尤物吓了一跳,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是……蔡典芝? 怎么跟他奶奶形容的完全不一样? “嗨,我是蔡典芝,很高兴认识你。”时间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贝咏橙很自在的坐了下来,她顺手把贵气的红色香奈儿菱格包往桌上一放,交迭起白嫩的纤纤双腿,然后笑咪咪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是个猛男,五官英武,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肩膀宽阔又强壮,全身每一吋肌肉都蓄满了能量,而且还有点眼熟…… 等等,这个男人…… 她的心咚地一跳。 要命!不会吧? 他是——是她公司的总经理! 没错,这男人是她公司的总经理! 虽然只远远的见过寥寥数次,但她确定他就是京城建设的总经理,通常她们都称呼他吕总,没想到那个吕总跟这个吕靖原是同一个人! 老天!典芝好像提过对方是营建业的小开,她当时完全没留意。 她怎么想得到,条件那么好,几乎是每个售屋小姐性幻想对象的吕总会需要来相亲? “我是……吕靖原。”他清了清喉咙,脸都热了。 她眼光那么直接,举手投足宛如诱惑女神,这女人让他手足无措。 一直以来,他面对女人的方式就是“视而不见”,就算应酬需要必须去酒店,他也可以对那些黏上来的酒店小姐不假辞色,因为他心里只有梁珊瑚。 可是,他眼前的蔡典芝不是酒店小姐,她是他奶奶好友的孙女,是海洋连锁乐园蔡董的掌上明珠,却……这副德行,让他……感觉很怪。 “你……是京城建设的总经理?”贝咏橙润润嘴唇,觉得口干舌燥,突然发现他是自己的老板,这要命的打乱了她的计划。 “对。”他好像应该给她一张名片,虽然这有点怪,但也没什么话题,就……这么做吧。 他拿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 贝咏橙接过名片,一看到京城建设四个字,她在心中呻吟了一声。 噢~如果早知道今天要相亲的对象是吕总,她才不会答应典芝的要求,替她来相亲。 现在怎么办? 既然来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象京城建设旗下的售屋小姐那么多,他一定不认识她,她就速战速决,赶快破坏他对蔡典芝这个人的印象,然后走人。 “介意我补个妆吗?”不等他回答,她纤纤手指已经娇媚地翻动包包,取出黑色的名牌粉盒和一个精致的化妆包。 吕靖原错愕的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请便。” 一直以来,他对于在大庭广众下补妆的女人相当反感,而且她脸上的浓妆都还在原本的位置上,根本不需要补妆。 “我弄得漂亮一点,你也才有面子,你说是不是?”贝咏橙笑着对他抛了个媚眼,打开粉盒,径自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吕靖原相当不自在的看着她补妆,看着她直接用食指沾眼影,重复上了一层金色眼影,看着她夸张的拿出睫毛夹来夹睫毛,最后涂口红,还旁若无人的抿抿唇,最后一个不入流的弹指招来服务生。 “小姐要点餐了吗?”男服务生趋前询问。 “给我一杯咖啡——”她对年轻的美男服务生漾起满脸的笑。“还在读书吗?你长得很像金在中哦。” “呃——谢谢——谢谢您的夸奖。”服务生一脸暗爽的退开了。 “长得真帅,屁股看起来很有弹性……”她拚命目送美男服务生,肆无忌惮的大流口水。 吕靖原沉默的看着她,就见她不时露齿微笑,不时左顾右盼,对被她吸引的男人明目张胆地搔首弄姿,一副唯恐别人没发现她的模样。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就是她了! 他需要一个和珊瑚截然不同的女人来让他忘了珊瑚,一个太平凡、太安份的女人无法令他转移注意力,最好是像眼前这个女人这样,彷佛需要他经常为她收拾烂摊子,这样最好! 所以,他决定了!他要跟她结婚,他要连根拔起心中对珊瑚的非份之想,要铲除得干干净净、一丝不留,所以婚礼越快越好! “蔡小姐——”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她。“听我奶奶说,你非常想结婚,我刚好也是,如果你对我印象还不差,我们尽快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啊?”贝咏橙抵在下颚听他说话的手滑了出去——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要跟她尽快结婚? 为什么?她表现得不够烟视媚行?还是,他就爱这一味? 天啊,不要吧!不会是这样,这样她要怎么跟典芝交代? “你的手机在响,你要不要先接一下?”见她好像被他的求婚吓到了,他好心提醒她。 “哦~好~”贝咏橙从错愕的怔愣中回过神来。 她找出手机,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 “……哪家医院?奶奶你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吕靖原看她慌乱的收起手机站起来,六神无主的匆匆拿起包包。“我家里有急事,很抱歉,我先走了!” “发生什么事了?是家人住院了吗?我送你过去。”他也跟着站起来,就算他们日后没有进展,她还是奶奶好友的孙女,他理该帮忙。 “不用了!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脸色苍白,慌乱的走了。 既然女方都走了,他也唱不了独脚戏,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很奇怪,索性买单走人。 看来今天这场相亲宴是注定要无功而返。 不过,他已经决定了蔡典芝就是他的结婚对象,等回家了解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之后,再请奶奶替他安排再次跟她见面的时间。 当他开车从饭店停车场离开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下雨没什么,奇怪的是他看到早他十几分钟离开的蔡典芝在大马路边一边躲雨一边试图招出租车。 他以为她跟他一样,是自己开车来,不然也是家里司机送来的,怎么会在路边拦出租车? 她看起来好狼狈,单薄的衣衫有一半被雨水打湿了,突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很多路过的人在看她,当然多半是猪哥。 是不是一时之间连络不到家里的司机?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在路边拦车? 她急着去医院,如果他现在出现,对她而言应该算是雪中送炭,会让她留下好印象吧? 虽然是相亲结婚,美其名是一场企业联姻,但他还是希望在婚前,女方能建立一点对他的信赖,这样他会比较不内疚,对女方来说也比较好。 一想到自己是在爱着别人的情况下要跟她结婚,他就很内疚。 哪个女人不希望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宠爱,而他跟她结婚却是有目的的,想藉由她来忘记对别人妻子的贪念,唉…… 大雨中,他把车停下来,降下车窗喊道:“蔡小姐,快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贝咏橙瞪视着他。 要命!怎么偏偏会被他看到啊? 现在怎么办? 拔腿就跑很奇怪,装不认识他也很奇怪,死不上车更奇怪,但上了车,她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雨很大,快上车啊!”吕靖原催道。 除了上车,她别无选择。 她万般无奈的上了车,看来待会儿她得向他自首了,跟他坦白,她并不是蔡典芝。 “去什么医院?”他没追问她还在这里的原因,只问重点。 “圣心医院。”她在心里祈祷他千万别在这时候问她任何问题,因为她一个都答不出来。 幸好他很专心的在开车,没多问半句。 到了医院,她原想直接跳下车,谢谢他送她来,然后叫他走的。 好死不死,医院大门口的右边停车格有部车要走,他就顺势的停进去,还有遮雨棚,连淋雨都不必了。 “我陪你进去,长辈们知道我们今天要见面,我顺便跟你家人打声招呼。”他很理所当然地说。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她困难的吞了口口水,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其实,发生意外的是我朋友,不是我家里人……” 吕靖原低头看着她。“那我更应该陪你进去,这间医院正好有我认识的医生,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可以帮忙。” 她应该死命拒绝他的,但他说,他认识这里的医生…… 听说大医院常会没病房,像他们这种没关系、没后台的小老百姓,如果阿诚需要开刀什么的,有个认识的人就太好了。 更何况,死命拒绝他,他一定会起疑,加上她先前自己一个人在路边狼狈的拦车…… 还是跟他坦白吧,待会看过阿诚的情况,她会先知会典芝一声再跟他坦白的,听到是阿诚出了车祸,典芝一定会谅解她的。 “那就麻烦你了。”决定向他坦白后,她心情轻松多了。 吕靖原自认不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但也看得出来她怪怪的。 她前后判若两人,在咖啡厅里像潘金莲,现在就正常多了,而且她嘴唇在发抖,不知道她自己注意到了没有? 贝咏橙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场意外把一切都打乱了,现在她只求阿诚平安无事,一定要平安无事! 他们一到急诊室,她急切的在找她要找的人,他跟着她,就见她匆匆奔到一张病床前,上面躺了一个小伙子,浑身都是外伤,有个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守着小伙子。 看见弟弟完好的刹那,贝咏橙感觉自己像死了一遍。 谢天谢地,四肢健在! 真是吓死她了,奶奶打给她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真的会被奶奶吓死。 “咏橙来了,咏橙来了就好……”老人家看见孙女,松了一口气。“对方说是阿诚骑车撞到他,要叫我们阿诚负责,不然要告他,你快去看看,看看怎么处理,叫他不要告我们阿诚……” 吕靖原看到贝咏橙皱起了眉头,她俏脸一板,厉声责问床上的小伙子。“所以,你又骑车了?” 小伙子畏缩的不敢看她。“姊……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他真的死定了啦! “混帐!”她拿起皮包,没头没脑的朝他打。“你要我死给你看吗?好!我们一起死,现在就一起死!” 吕靖原诧异的看着她气急败坏的对伤者动粗,伤者抱着头不敢还手,老奶奶在一旁不停的想要拉开她,但她越打越狠、越狠越气,毫不手软。 有问题…… 不,是问题很大。 这个女人不是蔡典芝! 第二章 医院转角的自动贩卖机前,吕靖原买了两杯热咖啡,把一杯拿给坐在候诊椅上的贝咏橙,她低垂着头,静默不语。 看到她一直在发抖,他先把自己的咖啡搁在椅子上,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这里冷气强,先披着,不然你会感冒。” 她错愕的眨了眨眼,看到落在自己肩上的名贵外套,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他没那么笨,应该已经察觉到她不是典芝了,却耐心的陪她与对方家属沟通完,还连络他认识的医生关照阿诚,没有开口问她任何一个问题,种种贴心的举动,让她都不晓得该怎么开口向他坦诚自己不是要与他相亲的人。 如果不是典芝早就心有所属,她敢打包票,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他会是一个爱家爱老婆的好男人。 “把咖啡喝了,暖暖胃。”他啜了几口咖啡说道。 她以为他再度开口一定是要审问她的身份了,没想到还是关心她的身体,她的眼眶红了。 自从老爸留下大笔债务,消失得不见踪影,她就认命的把自己当一家之主,一肩扛起家里的经济重担,从不表露脆弱。 没有人认为她会需要关心,所以也自然没有人会关心她,奶奶跟妈妈习惯关心老是闯祸的弟弟和青春期的妹妹。 现在她并不是在抱怨自己的坚强独立导致没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她只是一时百感交集,因为他的关心而有所感触。 “我不是蔡典芝。”她终于说出口了。 刚才她去洗手间时,已经打过电话向典芝说明突发状况了。 典芝非但没怪她,还直说都是她的错,不该异想天开,苦苦哀求她代为相亲,会请她奶奶向吕奶奶说明的。 “我想也是。”吕靖原点了点头,下颚略略一抬看着她。“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会代替蔡典芝来相亲?” 贝咏橙有些紧张的润了润嘴唇,她振作了一下,坐正身子。 “我是蔡典芝的好朋友,我叫贝咏橙,歌咏的咏,柳橙的橙,因为典芝有某些不方便跟你相亲的原因,所以请我代替她跟你见面,对你,我们真的很抱歉。” 原来如此。 吕靖原对她一阵打量。“所以,你在咖啡厅里那些行为,是故意在破坏我对蔡典芝的印象?” 贝咏橙脸一红,不承认,但也没否认。 见她一脸尴尬嫣红,吕靖原知道自己猜对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蔡小姐根本无意相亲,是我奶奶跟她奶奶在一厢情愿,我想蔡小姐应该是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才会请你代替她相亲。” 他怎么知道?贝咏橙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不生气吗?” “我没有资格生气。”吕靖原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怀着目的来相亲的,她没有来赴约,我现在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 贝咏橙吓一跳,她瞪大了眼睛。“目的?什么目的?”不会是那种想要掠夺女方家产的目的吧? “你想歪了,不是要阴谋她家的财产。”吕靖原好笑她的反应,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能答应保守秘密,连蔡典芝都不说,那么我就告诉你。” 有时候跟陌生人倾吐心事远比跟亲人朋友倾吐心事容易多了,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这个名叫贝咏橙的女人是个可以说话的女人,这是男人的直觉。 “今天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不会泄露出去。”这是她的真心话。 吕靖原嘴角微扬。“谢谢你。” 那句谢谢让贝咏橙的心又是一动,她不知道原来高高在上的吕总是这么平易近人。 她只远远的看过他,他都严肃着一张脸,对她们这些售屋小姐视而不见,彷佛不把她们的存在放在眼里,让某些想钓金龟婿的售屋小姐很挫折。 “真要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吕靖原啜了口咖啡,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眉峰蹙了起来。 贝咏橙也不催他,让他慢慢想,能跟自己的大老板这样并肩坐在一块聊心事,还真是作梦也没想到。 许久之后,他总算开口了。 “简单地说,我暗恋一个女人,暗恋了六年,那个女人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他们前几天结婚了,我不想自己越陷越深,对好友的妻子还有非分之想,所以想尽快找一个对象结婚,这就是我相亲的目的。” 他讲得很苦恼,表情严肃,一本正经,贝咏橙却听得很傻眼。 这是哪来的傻男人? 为了个已经结婚的暗恋对象,要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草草找个女人结婚? 该说他太痴情还是太笨呆?不然,就是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 可能吗?他可是大家抢着流口水的对象耶,有可能是个恋爱懵男吗? “呃……你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吗?”她尽量婉转地让他明白,他这么做是愚蠢的。“你可以用别的方法,比如,永远不再跟他们夫妻联络。” 他露出一个落寞的笑。“你一定觉得我愚不可及吧?” 他也想过跟他们断绝来往,那他们一定会觉得很怪。这么深厚的交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这根本行不通。 “没有啦,你很善良,真的……”说他笨太残酷了,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怕自己伤害对方而选择牺牲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伟大?如果是她就做不到。 “没关系,你可以笑我,我也觉得自己很傻。”当他发现自己爱上珊瑚时,为时已晚,她又不时出现在他眼前,更让他越陷越深。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再去相亲吗?”她哪敢笑他啊,他可是她的衣食父母耶。 “哈啾——”她突然打了个喷嚏,还流鼻水加上手边没卫生纸……真狼狈,一天是要让他看几次她的丑态才够啊? “先用我的手帕吧,脏了就丢掉,不用还我没关系。”吕靖原很有绅士风度,把自己折得干诤整齐的手帕给她用。 “谢谢……”鼻水都快流到嘴唇了,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贝小姐,你有男朋友吗?”吕靖原眨了眨眼眸,忽然问道。 贝咏橙微微一愣。怎么问到她头上来了?“我?没有。” 两年前,让她倾心至深的卓少钰被她的家境吓跑后,她就知道在家里债务没还清之前,自己根本没资格谈感情。 她不怪他,是她太天真了,以为真爱可以克服一切,但有哪个男人会想娶一个带着千万债务的女人? 她的自知之明从那时开始,碰到对她示好的男人,她都把对方当会买屋的潜在客户经营,生日送卡片送花,逢年过节送礼盒,除此之外没别的。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原本没想过自己要找什么样的女人结婚,现在他知道了,他要找一个和珊瑚截然不同的女人,就是眼前的贝咏橙。 就算天塌下来,珊瑚也决不会让自己在雨中琳雨,把自己弄得像落汤鸡,更不会拿着皮包打人,也不会这般随兴地跷着腿,顶着一脸糊掉的妆,与他一起喝自动贩卖机的三合一咖啡。 他不能和一个千金小姐结婚,那会让他无时无刻都想起珊瑚,而贝咏橙显然是适当人选。 而且,她已经知道他相亲的目的了,如果她愿意跟他结婚,那么自己也无须背负着欺骗她的愧疚了。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被求婚,她呛到了。“你说——什么?” 她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他再问一次,这次说得更加清楚。 确定自己要用闪电结婚的方法来杜绝对珊瑚的爱恋之后,他的心反而比较可以沉淀下来思考别的,不像子杰和珊瑚在筹备婚事时那么乱了。 “你——”她连续眨动着眼睛。“你在开玩笑吗?” 吕总向她求婚!吕总向她求婚耶!谁会相信啊?连她自己都不信,可是真的发生了! “我是认真的。”吕靖原眼里没有一丝玩笑。“贝小姐,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我觉得你很适合。” “不、不行——”她想起自己的“身价”。连忙抬出来当挡箭牌。“我爸留了一笔千万的债务跑路了,我不能跟你结婚,我会拖累你。” 吕靖原看着她。这个女人倒挺老实的,他对她的欣赏多了一分。“我们结婚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会帮你还清债务,我很有钱,你不必担心会拖累我。” “什么?”她觉得头好晕,脑子好乱,上千万的债务耶,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还丝毫不嫌弃她。 “等还清债务后,你可以联络伯父,请他不必再跑路。”他随后补充。 她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有钱人果然是温室花朵。“吕先生,顾名思义,跑路,就是不知去向,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在哪里。” 吕靖原对她略带调侃的语气不以为意。“这很简单,我派人帮你找。” 贝咏橙定定地看着他。 真的很简单,什么事到他吕总眼里,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但有钱的大爷他好像忘了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爱情。 他们又没有感情基础,要怎么结婚? 所以,她会当作没听到。“我不能跟你结婚,这太……太离谱了。”说着,她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看我弟,你也回去吧!” “等等——”他迅速拿出一张名片,在背面空白处写下一组手机号码。“这是我的私人手机,你考虑好了,随时可以打给我,我等你电话。” “我不会打。”她才不要去膛他的浑水,这种心有所属的男人最难搞了。 “你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先走了,替我向你奶奶说一声。” 他走了。 她愣愣地拿着名片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外。 她看了名片半晌,又看了旁边的垃圾桶一眼。 最后,她把名片收进了皮包里。 吕总的私人手机号码耶,不是每个人都能拿到的,丢掉太可惜了,拿来回味也好! *** 贝咏橙回味吕靖原给她的名片,回味了好几天。 名片在她的包里,她有事没事就拿出来看一看,还特地去跟经理借吕总给他的名片来看,乐不可支地发现她拿到的名片跟经理那张不一样! 她的显然更高层级,印有京城建设总管理处的总经理室专线,还有一个手机号码,她猜那是他对外公开的手机,更别说背面还有他亲手写的私人专线了。 有几次,她手痒想打打看,又怕被他识破,所以还是安分点吧! 什么人穿什么衣服,她不是总经理夫人的料啦,名片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两位对格局大小满意吗?不赶时间的话,我们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间我,要是没时间坐下来,有任何问题,欢迎两位打电话来咨询。” 华灯初上,她笑吟吟地带着一组新婚夫妻转进销售中心,刚刚他们已经看过实品屋了。 京城建设之所以屹立不摇的原因之一便是,他们从来不推预售屋,全部竣工才进行销售,品质禁得起考验,消费者可以从实体做比较,以诚信做生意,也较少发生买卖纠纷。 “贝姐,刚有你的电话哦,张先生来电,电话我留在你桌上了。”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的安娜喊道。 没措,她才二十七岁,但在京城建设已经是资深老鸟了,自从她老爸落跑之后,她就选择了卖房子这行,原因无他,因为抽佣高,只要卖掉一间,她就可以多还一点债务,还可以养活全家人。 而且,她自小就爱说话、活钹好动,这行很适合她,所以她才不管她同学都去坐办公室了,大学还没毕业,就打工性质地当起了售屋中心的销售小姐,还很幸运地进了一间老字号,薪水从来不曾迟发过。 “咏橙,二十分钟前,黄医生也来过电话,你有空回一下。”比她更资深的潘姐喊道。 惠珊挤眉弄眼地说:“我觉得黄医生也看房子看得太勤了,哪有人一个星期来看个十几次的,目的很明显哦!他的眼睛每次都在咏橙胸部上打转。” 贝咏橙深深呼吸了一下,从齿缝里极浅极浅地迸出两个字,“闭嘴!” 她不喜欢被人说成是出卖色相卖房子,真的不喜欢啊! 对于房地产,她下了很多苦工研究,跟房子相关的新闻、法规,一条都没少地倒背如流。 每当销售之前,她总会换上布鞋,很勤劳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簇新的大楼里来回穿梭走动,务求自己对每一户,每一扇窗户看出去的景观都了如指掌才行。 如此认真工作的她,被说成靠美色就能卖掉房子真的很冤。 现在的消费者没那么笨好不好?他们精得很,虽然占她口头上的豆腐不会少,但真的要下订时,他们比谁都精明,决不会因为她裙子穿得迷你一点就大方地签约下去。 因为她艳丽的外型,她的客人多半是男性,对于这点,她也很无奈,几次想把自己打扮得村姑一点,好让进来的太太小姐走到她面前,但同事都说她扮土很怪,她只好勇敢做自己,不再想着变耸就可以开增客源了。 送走新婚夫妇,又回复了两个电话,她赶忙为自己泡杯咖啡坐下来。 今天是周末,客人起多,高跟鞋穿了一天,她的腿快断了。 就在她喝了几口咖啡,正把高跟鞋脱下来揉脚踝的时候,销售中心的大门口起了一阵骚动。 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平常对她们总是很嚣张的经理在其中,脸上堆满了笑容,在向其中一个特别挺拔的男人说话,态度非常恭敬。 贝咏橙扬了扬眉毛。 什么大户啊?要这样众星拱月的,经理今天态度很卑微哦—— “来,大家过来向吕总打个招呼。”经理笑容满面地说:“我们吕总今天特别过来慰劳大家,晚上跟大家一起吃饭!来,拍手,大家拍手!” 瞬间,贝咏橙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要命!怎么是他? 吕靖原!是吕靖原来了!难怪经理那么卑躬屈膝的,她早该想到才对。 她僵在位子里不敢动,在心里呻吟了一声又一声,但没有人救得了她。 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是他的员工,但她得过去,一个人留在位子里更容易被发现,而且经理很爱来点名那一套,他随便一点就知道少了她,然后嘴巴很贱的他就会唱她的名。 她无奈地站了起来,先把马尾放下来,务求遮住自己的脸,然后鬼鬼祟祟地贴着别人的背,希望借由掩护来透明化自己。 不过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身高一六七的她,是销售中心最高的小姐,而且她皮肤最白,真的很好认。 “咦?贝咏橙,今天怎么没绑马尾啊?”经理很亲切地问。 要命! 她很想装死,但她明明已经看到吕靖原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抬起头来,还往她这里看,看到她之后,露出很诧异的样子。 不能再装了,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回答经理的话,“那个——发带断了。”死经理,希望他今天拉肚子。 刚刚经理说聚餐,晚上还要跟吕靖原一起吃饭,怎么办啊? 第三章 贝咏橙向来热爱公司的聚餐,因为有大头会买单,她可以省一顿。 但今天,烧肉店那些美味诱人的沙朗牛肉,安格斯牛肉、雪花牛肉都引不起她的食欲,她忐T不安,不时看看吕靖原在做什么,一边计划吃到一半就说家里有事先落跑。 怎么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因为紧张喝了太多饮料,跑厕所的时候,在男女化妆室门口遇到他了。 吕靖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吃完饭后在门口等我,我送你回家,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大少爷就走了。 这下子,她更没胃口了,拼命在想他要说什么,该不会又说婚事吧? 她是不可能跟他结婚的,她要跟一个她爱的男人结婚,当然对方也要爱她,现在两方条件显然都不成立,所以他们结婚的几率等于零。 时间好难挨,不过也总算挨到结束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地被他送,她假装肚子痛,在洗手间又混了一会儿才出去。 果然,那些没有同事爱的同事都已经走光了,一部劲酷有力的黑色BMW休旅车在路边发动着。 好熟悉的车,车如主人,就是那天在雨中接济她的车。 她很识相,这时候已经不必等他叫了,她走过去,上了副驾驶座。 “给我住址。”吕靖原说道。 平常她住在公司提供的套房宿舍里,上班比较方便,今天刚好要回家一趟,把薪水交给她老妈,所以她说了家里住址,看着他在导航系统输入数据。 车子上路之后,她紧张地撑起一个若无其事的表情。“那个——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是说,我在京城建设工作的这件事。” “我明白。”他看到她时很惊讶,想必相亲那天,她看到他也很惊讶,会选择不说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说有话跟我说,是什么事?”她润了润嘴唇,有点胆颤心惊。 他叫她考虑婚事,然后打给他,但她都没有打给他,自己认定他已经放弃了。 现在,他不会是要说这个吧? “你弟的车祸——”吕靖原看着前方,流畅地转了个弯。“我请认识的人查过,是对方闯红灯又起速驾驶,已经把证据送到派出所了,所以你弟应该没事。 她惊喜地瞠大了眼睛。“真的吗?”心中的忐忑瞬间飞走了。“你请什么人查的?是警察吗?”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就是——认识的人。” 他不好说明,其实是因缧际会结识的道上大哥,刚好在车祸那一带还蛮有势力的,他就请对方帮忙。 “我懂了、我懂了,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当然认识很多高官,你一定是请他们帮忙的,对吧?”她笑逐颜开地问。 只要证明错的是对方,就不必理会对方狮子大开口的赔偿金了,他们说要一百万,天杀的,把她卖了也没有一百万! “你在我们公司待多久了?”他转了个话题问道。 今天他看到她时,真的很惊讶,以她白皙亮丽的外型来说,他以为她若不是模特儿也是百货公司的专柜小姐,没想到她是售屋小姐。 这份工作不容易胜任,要应付三教九流的人,还有存心只看不买的人,而风水好的楼层,大家都抢着卖,内部也勾心斗角得很厉害,所以他又对她另眼相看了。 “大三就在售屋中心打工了,毕业直接上班,算一算,六七年跑不掉。”她开玩笑地问:“我的业绩很好,每年尾牙都有上台领奖被表扬耶,你都没看到我吗?” 吕靖原感觉脸微微一热。“我没注意。” 她完全认同。“我想也是,你怎么会去注意一个小小的售屋小姐。” “不是那样的。”他连忙澄清,“我很怕跟女人相处,所以尽量不去看女人,以免出糗。” “什么?”她一脸呛到。“你说,你很怕跟女人相处?” 难道这就是他每次出巡都高高在上,不肯正眼看她们这些售屋小姐的原因? 他怕她们,然后她们还误会他很高傲,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太子爷。 “从小,我家里都是女人,奶奶、妈妈、姑姑、妹妹,还有没过世前也跟我们一起住的外婆和当时未出嫁的小阿姨,算一算有七个女人,我爸工作忙,常见不到人,我就在家里都是女人做主的情况下长大,她们很强势,久而久之,我见到女人就想躲,养成了习惯就再也改不掉了。” 天啊,听起来还真可怜,他没有性别上的问题算是万幸了。“莫非,这就是你暗恋一个女人六年,却连告白也不敢的原因吗?” 她导人的话题令他浑身一震,子杰和珊瑚明天就蜜月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叫他去拿礼物,到时他该怎么办才好?装病不去吗? 他幽然长叹一声,“可以那么说,我根本没勇气向她开口。” “你——真傻耶。”是那种勾起她的同情心,让她不忍苛责的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上次你说到他们结婚了,然后呢?” 他蹙紧眉头,面容沉重地说:“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看他这么苦恼无助的模样,她心头竟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掠过,如果她答应跟他结婚…… 不不不,这样的婚姻很冒险,虽然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令她很心动,但他没有热烈地爱上她啊,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她踩刹车了。 车里蓦然一片静默,只有导航在讲话——“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她家到了,虽然有点晚,但她妈妈应该还没睡,她妈妈向来有失眠的烦恼,现在更严重。 不过,停在她家门口的那几辆黑色轿车是谁的?客厅的灯亮着,家里有客人吗? 不可能吧?自从她爸生意失败跑路之后,家里的亲戚就一个一个不认他们了,哪还会有什么客人啊? 难道——突然间,她觉得很不对劲,很快解开了安全带。“我先进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 贝家客厅被砸得一团乱,三个老中少的女人抱在一起瑟缩地发抖,几名讨债集团的兄弟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未成年的R咏佳。 贝咏橙冲进家门,正好看到有个男人在对妹妹毛手毛脚,她整个怒火攻心地骂道:“给我放开你的脏手!” “咏橙!” “姐!” 三个女人如见救星,一起呼救。 “有人来家里捣乱,你们怎么不打电话给我?”骂完家人,心里虽然害怕,但她知道不能示弱,不然就会被吃得死死的。 她抬头挺胸地瞠着那群人。“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做什么?” “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快把贝大海交出来,不然就把他的债务清了,如果两个都做不到,就把这个小妹妹交出来。” 贝咏橙立即把妹妹拉到身边护着。“我警告你们,刚刚我已经报警了,利息我们都有按时还,你们不要乱来,而且我记得上次来收钱的并不是你们。” 为首的混混嘴一撇。“你们听好,‘三富银行’已经把贝大海的债务转给我们讨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债主就是我们!” 贝咏橙气结地喧着他们,却也无可奈何。 三富当然不是银行,是地下钱庄,现在则是一间言而无信的地下钱庄,明明答应她可以按月缴息的,却突然派人来讨债,太过分了! “阿光,把这两个幼齿的押起来,上面有交代,没有钱,就押人。” “你们……你们不要乱来……”贝咏橙害怕地护着妹妹后退。“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我们会怕条子吗?我们出来混的,会怕条子吗?”为首的混混不爽了,朝地板吐了口槟榔汁。 见老大不悦,人高马大的阿光迅速押住了贝咏橙姐妹。 “老大,这个妞比小妹妹更漂亮更辣,客人一定喜欢,我们赚到了——” 看他们肆无忌惮的模样,贝咏橙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这些人如果真的把她和咏佳带走怎么办? 人间蒸发的社会新闻时有所闻,逼良为娼也屡见不鲜,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啊…… “放开她们!” 吕靖原走进来,冷声喝道。 刚刚看她急忙奔回家,又看到陈旧平房外停了几部黑头车,因为感觉气氛不对才跟进来,没想到真的有人在她家里撒野。 “你是什么东西?敢叫老子放开她们?”带头老大不爽地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够了。”让他戳了几下算是先礼后兵,吕靖原蓦然擒住了对方的手。 他们人多势众,他当然没那么神武,敢以寡敌众,只好搬出一百零一个方法。 他眨了眨眼眸,视线扫过每一张脸。“青龙堂的虎爷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们有种就动她们试试看,我不会放过你们。” 虎爷身上流着他的血? 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没有听懂。 什么意思啊?虎爷是他生的? 不可能啊,他看起来明明比虎爷小上十来岁。 “你——你这家伙,以为随便瞎编几句,老子就会信啊?”虽然半信半疑,但态度明显收敛很多。这家伙可以随口说出虎爷的名讳,可能真有几分门道,还是小心为妙。 “我知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吕靖原拿出皮夹,把现钞全抽出来,连同一张名片递给带头的。“明天早上十点,到我办公室找我,我会跟你们解决贝家的债务,如果你们现在不走,我保证你们一毛钱都拿不到,虎爷还会替我找你们算账。” 带头的看了他几秒,又看了名片和手中厚厚的大钞几秒…… 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天你最好给老子等着,不然老子会再过来把这里砸个稀巴烂,然后带这四个女人去卖淫!” 意思意思地撂完狠话,又朝地上吐了口槟榔汁,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剩下的人也连忙跟着老大走了。 屋里恢复了安静,几个女人心有余悸地看着大门被砰的一声甩上,外头传来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贝太太才感激地起了头,贝咏橙就回过神来。 她连忙拉起吕靖原,匆匆丢下一句,“妈,这位是我公司的总经理,我出去跟他谈一下!” 门外,夜色已深,贝咏橙仰着头,气急败坏地瞪视着高她一个头的吕靖原,忍不住紧绷的情绪大爆发。 “你救了我们,我很感激,可是你把名片给他们,还叫他们去找你,那会替你自己带来很大麻烦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道上的兄弟,是讨债集团,他们可能会去你办公室对你不利,你为什么要进来蹚这趟浑水啊?” 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她要怎么对他负责?她根本负不起责任! “你先不要这么紧张。”吕靖原的手,轻轻地落在跳脚不已的她肩上。“我想那些人的目的只是求财,把他们要的给他们,他们也不会想要自找麻烦,对我不利,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他说的可真简单啊!她没好气地回道:“话是没错,但你怎么可能把他们要的给他们?他们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我爸的债务,上千万的债务……” 她激动地握起了拳头,他的态度惹毛了她。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可是他可知道她被债务压得多沉重? 哦,不,她疯了,她怎么可以对他发脾气?他刚刚才救了她和她家人的命,她该感激地跪在他脚边膜拜才对,她为什么那么气?她在气什么? 刚刚他被那个人戳胸膛的时候,她真的好怕那个人会突然掏出枪来,对他胸口开一枪。 他那样突然地闯进来,只有一个人还敢跟他们对峙,真的是吓坏她了,吓坏她了…… 原来,自己这么生气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你先不要激动,等我明天跟他们谈过后再说。”吕靖原温和地看着她,提醒道:“你的家人好像受到很大惊吓,你要不要先进去看看她们,明天你打给我,我会把情况告诉你。” 她这才想到。对哦——她奶奶脸色惨白,好像快要昏倒的样子,不会已经昏倒了吧?奶奶有高血压啊! “我明天打给你!”她连忙跑进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解决阿诚车祸的事,讨债集团又找上门来,他们又要搬家避风头了吗? 隔天十点半,贝咏橙照着名片后的手机号码打过去,吕靖原本人接电话。 “我是贝咏橙!” 咋天听到他叫那帮人十点过去找他,她很怀疑道上兄弟也会遵守时间吗?不过她很心急,所以十点半就打。 “事情已经解决了,那笔债务现在已经转到我认识的银行,过几天,行员会打给你,你自己跟银行谈还款方式。” 贝咏橙一阵错愕。“真……真的吗?” 不会吧?她烦恼了那么久的问题,竟然一下子就解决了?她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由银行先还款给讨债集团,她再还款给银行,至少利息不会那么离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还不出钱来的时候,银行也不至于会上门绑走她和家人。 其实,她爸跑路之后,她也曾试着跟银行贷款,但她既没有不动产,也没有保人,银行根本不借钱给她。 现在债务竟然如她所愿地转到了银行,有钱人办事果然容易,他开一次金□,比她求一百次都管用。 “当然是真的。”吕靖原说道。 贝咏橙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见面时,他们相处很自在,她没有把他当成上司,但隔着电话,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生疏了。 “不知道怎么谢我,那就陪我吃一顿饭当作谢礼吧,可以吗?”他问。 “啊?”他怎么会突然要她陪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销售做久了,就算隔着电话,她也很会察言观色。 “你果然很敏锐。”吕靖原苦笑地说:“他们蜜月回来了,晚上要请我吃饭,要拿礼物给我,顺便谢谢我在婚礼上的帮忙。” 她润了润嘴唇。“所以,你找我去壮胆?要我假装是你的女人?” 他歉然地问:“可以那么说,你愿意帮我吗?” “没问题。”她毫不考虑,不只因为他先帮了她大忙,还因为她完全了解要他自己一个人独自去面对那两个人是多么痛苦的事。 “你……真的可以?”他不是不惊讶的,这种事,很少人愿意做吧? “只是一件小事。”她笑了。“我们是怎么认识交往的这些说辞要先套好,等见面再商量好了,你们约几点?在哪里?” “七点我过去接你。” “0K!”她竟然有点兴奋,血液里爱冒险的因子抬头了。 现在她有个问题,要跟“情敌”见面,她要不要刻意把自己打扮得辣一点啊? *** 高雅的西餐厅里,在用餐的时候,贝咏橙不时看一眼梁珊瑚。 梁珊瑚很秀气,很有气质,笑的时候浅浅的,眼睛弯弯的,吃东西的时候,嘴巴张得小小的,阻嚼得很慢,看起来很有教养。 她觉得很怪,典芝也是千金小姐,也很有家教,可是就不会像这个梁珊瑚一样,有种假假做作的感觉。 她奇怪吕靖原怎么会暗恋这样的女人,还暗恋了六年,他看不出梁珊瑚有点歇斯底里吗?还是情人的眼睛果然是盲目的? 不管她对梁珊瑚的评价如何低,吕靖原迷恋她是不争的事实,他在苦苦压抑他自己,看得她很不是滋味。 怪了,她干吗不是滋味? 她比梁珊瑚正多了,身材也比梁珊瑚辣多了,虽然只穿白衬衫黑笮裙。但凹凸有致,是男人都会看她不会看梁珊瑚。 不说别人,就说梁珊瑚的老公——吕靖原口中的好友阙子杰好了,他就对她大为惊艳,男人眼里那种别有企图的眼光,她看多了。 随便对别的女人流口水,他们真的才新婚而已吗?她总觉得这对新婚夫妻怪怪的。 “那改天再见喽,很高兴认识你,贝小姐,一定要再出来一起吃饭哦——” 四个人在餐厅门口道别,梁珊瑚微笑挥手的模样恍如女主播。 他们先上车走了,吕靖原痴痴地目送车子远去,神情相当复杂。 她忍不住在他眼前挥挥手。“不要再看了,都已经看不见了。” 她本来想说,不要再看了,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但想想他怎么也是自己上司,还是口下留情比较好。 “已经看不见了吗?”吕靖原回过神来,眼神十分落寞。 想到珊瑚可能已经怀孕,要做妈妈了,他就……他就…… 他的眼神蓦然变得激动,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贝咏橙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为了那个不怎么样的女人,竟魂牵梦萦成这样?那女人有什么好啊? 她没好气地说:“看来你是没心情送我回去了,我自己走好了。” 吕靖原神伤地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去吧,我还想站一下,吹吹风。” 厚,过河拆桥是吧?这个坏东西!枉费她这么担心他,还好心陪他来,现在竟然真的要让她自己走? 她赌气走了,一直走,以为他会追过来,良心发现说要送她回去,但并没有,直到她假意招了辆出租车,真的坐了进去,他也没追上来。 好,给我记住! 第四章 回到套房之后,她还是很气他,洗澡的时候骂他,把衣服丢进洗衣机的时候也骂他,吹头发的时候骂他,准备上床睡觉之前还在骂他。 手机响了,她的心却狂跳起来。 会不会是他? 她扑过去接。 “咏橙吗?我是卓少钰。” 卓、少、钰?她慢慢站起来,眯起了眼睛。“你说你是谁?” “是我——”卓少钰幽然叹了口气。“你不可能忘了我的声音,宝贝,我们见一面好吗?我好想你,没有人了解我,我需要你……” “闭嘴!”她咬牙切齿地吼过去。这个抛弃她去结婚的坏家伙,现在还敢说什么好想她?“你去死!不要再打来!” 她狠狠挂了电话,想不通他怎么还敢打给她?是因为老婆回娘家或老婆大着肚子,所以妄想找她暖床吧? 混账! 比起已婚还想勾搭她的人夫卓少钰,为了怕会伤害心爱的女人而甘愿默默牺牲自己婚姻的吕靖原简直好太多了,吕靖原的痴傻已是绝种级的。 他现在在做什么?该不会还在餐厅门口望着远方吧? 不行,她不放心,她得打个电话给他! 她打了,电话响了十几声,终于有人接起。 “是我,贝咏橙,你在哪里?” “小姐,你认识手机的主人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她的心蓦然漏跳了一拍。“我认识!你是哪位?” “这里是漫爵酒吧,我是服务生,这位先生喝醉了,一直不肯走,麻烦你过来接他。” 她的心紧紧一缩。 这个痴情傻瓜,果然去买醉了。 “好,我马上过去!”问清楚地址,她火速换了外出服,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她从来没去过的漫爵酒吧。 *** 酒吧里只剩吕靖原一个人,铁门拉下了三分之一,表示已打烊,店经理见到有人来接他,开心得要命。 “我们已经把他的车开到门口了,这是车钥匙。”泊车小弟把车钥匙交给贝咏橙,帮忙把吕靖原扶上车。 她没开过这么大又这么好的车,在驾驶座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发动,然后战战兢兢地上路。 他在后座躺平了,也别期望他会起来告诉她,他家怎么走,现在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无计可施下,她把车开回了宿舍大褛前,停在路边的停车格里。 “吕总、吕靖原,哟厚——哈啰,你可以自己走吗?”她爬进后座里,拍着他的脸。 以为他睡死了,他却蓦然睁开眼睛,对她一笑。 几乎是贴身的近距离,加上他那突如其来的迷人笑容,她竟然不争气地脸热了。 干什么”阿?又不是没有看过男入,投必要反应这么强烈吧? “你在干吗?”他用失焦的双眼看着她,嘴角还扬着笑意。 她莫名的脸更热了。“我——我在叫你起来啊。” “哦——”哦完,他坐了起来,虽然不是很快,但他自己坐了起来。 她神奇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半跪在座椅上像女仆似的是怎么回事?她连忙退出去,退得太急,头还撞到车顶,换她噢一声。 所幸他也下车了,而且看起来神智清醒,不像刚刚在酒吧那么醉了。 是她不敢开他的车,开得太慢,所以让他有时间醒酒了吗?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他露齿一笑,转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大褛里。 “要命!”这里又不是他家!她连忙锁好车门跟上去,扶住他手臂。“小心点!” 他面带微笑,高举手臂,然后手臂落到了她肩上,形同搂住了她的肩。“谢谢你,珊瑚……” 她的眉心紧紧蹙了起来。 他眼里果然只看得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梁珊瑚,显然现在也把她当成梁珊瑚了。 认命,被当成梁珊瑚就当梁珊瑚吧,反正她又……又不在意…… 才怪,她在意! 她不想被他当成梁珊瑚,她希望他知道她是谁,她是贝咏橙,辛苦把他从酒吧弄回来的贝咏橙,不是已嫁做人妻的梁珊瑚。 “珊瑚,我早就想这样搂着你了,我……一直忍得很辛苦……你知道吗?”他紧紧搂着她的肩,表情写着幸福。 算了,她不应该跟一个酒醉的人计较,既然在现实里无法实现他的美梦,现在就随他吧! *** 她扶着吕靖原进门,他沉沉的臂膀放在她腰上。 两人进到室内,大门一关上,灯还没打开,不知为何,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 女人的直觉,这种气氛暧昧不明,充满了欲望的火花…… “珊瑚!” 他的嗓音带着浓烈的压抑情感,他瞬间把她抓进怀里,大手将她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胸口。 她愣愣地被他抱住,还反应不过来,他就在黑暗之中撺住了她的脸,迷醉地吻住了她的唇,舌与舌交缠搅弄。 他的嘴唇好热好热,散发着浓浓酒味,跟她的身体一样,她一直在发烫,心狂跳,却不想推开他,饥揭的血脉怦然悸动。 他急切地吻着她,好像怕她会溜走似的,用钢铁般的力量把她搂得很紧,仿佛想要借由拥抱的动作跟她融为一体。 他悍然的坚硬顶住了她,意识到他的强烈反应。她张大了眼,心脏猛烈地跳动,他的危险性一触即发啊! 两个人里,清醒的是她,如果她再不推开他,就会发生什么了…… 很奇怪,她竟然不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她是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的? 她不知道。 反正这一刻,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感觉得到吕靖原的迷乱,她任由他急切地狂吻她,他的吻技并不纯熟,是她的反应鼓动了他更进一步。 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狂野地吸吮他的唇瓣,灵巧的舌尖钻进他的唇齿之间,与他死命纠缠。 她注意到他浑身都紧绷了,他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挑逗。 套房很小,玄关没几步就是床,她技巧地引导他抱着她倒向她的单人床…… *** 早晨手机设定的闹钟响了,恍如仪队槟奏的音乐先是吵醒了吕靖原,接着蜷在他身上睡觉的女人也醒了。 他不能置信地瞠着怀里的女人,皮肤瞬间发烫,心脏因皆上腺素穿过身体而怦怦狂跳。 她、她…… 贝咏橙心脏咚的一跳,娇慵的睡意全消了。 糟糕,她原想比他早起来的,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以免两个人尴尬。 现在怎么办?她从头到尾都清醒,不可能用惊声尖叫来草草带过,想尖叫的应该是他吧? 看他的表情像被雷打到,不,像是看到外星人躺在他怀里,震惊加惊悸,眼看着就要口吐白沬了,她就好心来解开他的疑惑吧!因为把炀面变成这样的是她,她该负起全部的责任! “这是我的宿舍。”她慢慢地说,因为要让刚清醒的他可以听清楚一点。“咋晚你在漫爵酒吧喝醉了,我刚好打给你,是服务生接的,他们要打烊了,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请我过去接你,我就去了,因为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只好把你带回来。” 吕靖原困难地消化着她的话,困难地想要思考,但失败了,他整个人僵硬得不敢动。 过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怀里? 天啊,她在他怀里! 她光着身子在他怀里……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在他怀里…… 他的脸庞轰地辣红起来! “这样说话很尴尬。”她忽然有感而发地说,冷不防地从他僵硬的怀里翻身滚开。 他硬得像石头,似乎怕不小心碰到了她,会侵犯到她。 她竟然有想笑的冲动。 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现在才小心翼翼地怕碰到她,还……蛮可爱的。 他是不是跟他咋夜的表现一样,不太有经验? 咋夜她曾想过自己是否是他的第一个女人,现在又认为不太可能。 他都几岁了,怎么可能什么经验都没有?顶多只是很久没碰女人而已。 “我先去洗个澡。”她伸手勾了他掉在木质地板上的衬衫,灵巧地包住自己胸部以下。 她下了床,不去看他的反应,尽可能泰若镇定地走进浴室,把傻愣的他留在床上。 情况更好笑了,角色对调,她好像变成男人了。 她洗了澡,也洗了头,努力在俗室摸久一点,好给他时间思考跟整装。 不过有件事很不妙,她发现自己身上满是他的吻痕,肩颈更多。 他……真狂野。 她穿上浴袍,憋着笑打开浴室门,怕惊动他,她还故意很大声地关上门。 果不其然,他已经穿好衣服了,但西装外套里只有汗衫,因为衬衫被她包走了。 她忍住笑,把手里的衬衫搁在他身边。“抱歉,因为你的衣服比较大件,所以才拿你的衣服包,没考虑到你要穿。” 他抬阵,眉心紧获,眼神沉郁,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 做坏事的是她啊,她禁不住心虚。“我去煮咖啡,我们——谈一谈!” 要命!她真的把自己当男人了吗? 她边煮咖啡边偷看他。 受害者沉默不语地坐在床沿发呆。 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要怎么摆脱她? 咋夜的一时冲动,她也很后悔,都是酒后的他太迷人,她才会一时乱性,让他爬上她的床……不,是带他爬上她的床。 “喝咖啡吧!” 把咖啡给他之后,为免他尴尬,她拿着咖啡靠着小梳妆台喝,不时偷看他的反应。 他先是慢慢地啜了几口,像在思考什么严重的问题,等到咖啡没那么热时,最后一口气喝掉。 他蓦然站了起来,把空杯搁在和室桌上,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很抱歉发生了那种事,我们马上结婚吧!” 她吓得差点掉了咖啡杯,连忙拿稳。“你……你说什么?” 他坚定地看着她,重复道:“我们结婚,我要对你负责!” 他不谙男欢女爱,因为他的心被珊瑚满满地占据了,他根本没想过要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他甚至认为找女人纾解生理需求很对不起珊瑚。 某方面来说,他是单方面在为珊瑚守身。 然而咋夜,他以为自己不可能跟珊瑚以外的女人发生关系,他却跟贝咏橙发生了。 他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做过这种事,他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这是他的责任。 “你……你想得太严重了。”他的靠近让地脸红耳热,咋夜的激情历历在目,她结巴地说:“你没必要负什么责任,你没有责任,咋夜是你情我愿,你没有强迫我,我也乐在其中,所以你……你就忘了。” 他摇头。“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既然时你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要对你负责,今天晚上我陪你回家,我会亲自向你家里长辈请罪,请她们同意我们结婚。” 她瞠大了眼睛。“吕总!” 要命!他干吗要把事情搞大?见她家人?有他这样有钱的姐夫,阿诚会高兴死! 不行,她不能答应跟他结婚,人家是富家女,她是负债女,他们没有感情基础,他根本就不爱她,她有什么资格拖累他? “不要叫我吕总,叫我的名字,靖原。”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什么?”她一连眨了几次眼,感到哭笑不得。 现在是纠正她称呼的时候吗?他怎么会在意那个啊? “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去接你,十点我有个重要会议要开,现在必须先走了。” 好像觉得就这么走掉,对于咋夜刚与他发生关系的她来说,太冷淡了,他蓦然将她拥人怀里,低首吻了吻她发心。 她好香,身上满是沐浴乳的芳香,很有女人味。 她是不同的女人,她不是珊瑚,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慢慢把珊瑚从心中拔除,这样才不会愧对在他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贝咏橙惊讶地张大了嘴。 刚刚那一抱、一吻,让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晚上见,有事随时打给我。”他要记住,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要好好照顾她才行。 “等等——”她急忙拉住他袖子。看来不跟他说清楚不行! “是不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关心地问,“如果不舒服,我打电话帮你请假,今天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他看到她颈子都是吻痕,是他弄的,这样去上班也很尴尬,不如休息几天。 他的目光让她脸庞一热。“我身体没有不舒服。” 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我听说女人第一次都会很痛。” “我……”好吧,她不想澄清自己不是第一次,因为这没什么好骄傲的,不过,难不成他以为她是第一次,所以坚持要对她负责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严重了,她不能那么卑鄙,她会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她冲口而出,“吕总,我不是第一次,所以你也没必要对我负责,结婚就更不必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不管你怎么说,我咋天确实占有了你,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你肚子里可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们一定要结婚。” 不是第一次?她是为了减轻他心里的负担才那么说的吧?虽然他对咋夜毫无印象,但他相信她也不是个随便的女人。 “孩子?”贝咏橙傻住了。 她没想那么远,他怎么想得到? “难道你忍心让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他动之以情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听我的,今天好好休息,我晚上过来接你,先去吃饭,吃你想吃的,然后再去你家拜访。” 虽然一开始感觉很混乱,但现在把事情搞清楚了之后,他反而很高兴有她的出现可以让他转移注意力。 以后,她和孩子才是他该关注的地方,珊瑚是子杰的,他不能再有非分之想了,不然会对不起贝咏橙和孩子。 “吕……吕总……”他走了,而她傻眼了。 一晌贪欢,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该怎么办啦? 贝咏橙躲了吕靖原几天,不但那天没让他接到人去她家拜访,她还索性请假没去上班,关机,住在蔡典芝家里。 她把事情全部告诉典芝了,不然她会憋死。 虽然典芝对她和吕靖原域剧性的发展兴奋不已,拼命鼓吹叫她答应吕靖原的求婚,但她怎么能那么厚脸皮,因为一次发生关系就叫人家对她负责? 再说,她也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像吕家那样的背景,又岂是她这只小麻雀飞得进去的? “怎么还不来?” 她在星巴克等蔡典芝。典芝先先去上插花课,两人约好下午去血拼,当然是她陪典芝血拼,她是没有本钱血拼的。 当她嘴里吸着星冰乐,杏眸百无聊赖、左顾右盼地梭巡着进出的人潮时,竟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男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她当炀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夺门而出。 要命!吕靖原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刚好来这里?是约了人见面吗? 他朝她走过来,很男性、很有震撼力,她根本逃不了。 才几秒时间,他已经走到她桌边,在她身旁坐下了。 她立即变得不能呼吸,眼睛也不敢看他,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怎么喝这个?”他看着她的饮料摇头。“你应该喝热牛奶。”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脸庞如有火在烧,心头狂跳。 几天不见,她竟然这么想他? 此刻他就坐在她身边,像她这几天梦到的一样,他的高大、他的有力、他的肌肉,还有他身上清新味道无一不吸引着她的知觉,她好想靠在他怀里,像那天早晨醒来时一“知道吗?你让我这几天都没心思工作,一直在牵挂着你。”看她发愣的样子,他不由得感到莞尔。“很意外看到我是吗?蔡典芝打电话给我,我是来找你的。” 接到正牌蔡典芝的电话,他也很意外。 而更意外的是,蔡典芝说的话。 她说,她看出贝咏橙已经爱上他了,所以才会帮他,希望他能成功让贝咏橙嫁给他,给她幸福。 他真的很意外会听到贝咏橙爱上他的这种话,同时,他也更自责了。 他曾听过被强奸的人嫁给强奸犯的新闻,不知道贝咏橙是不是也有同样心情?因为被他占有了身体,就索性因性而爱? 他真的对她很抱歉,他现在尽可能地要弥补她,不要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比如让她生下私生子或堕胎。 “典芝……”贝咏橙蹙着眉心。“噢,那女人出卖我。” “她是为了你好。”他深深地望进她眼中,她的眼里写着烦乱,想必她这几天也不好过。“你不要再逃避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肚子里的孩子正一天天在长大,我们必须尽快结婚。” 她惊跳了一下。“谁说有孩子?根本没有!” “这点你我都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不是吗?”他深深地看着她。“而且你可能不知道,通常男人的第一次很容易让女人怀孕,因为累和了太多能量。” 他露骨的话让她脸红耳热,心脏疯狂悸跳。“你是说,那天……那天是你的第一次?” 她的心怦怦直跳起来,心里被无法形容的喜悦给占满了。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自己真的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我曾经以为自己没办法跟女人上床,因为我的心全被另一个女人给占满了,但那夜——”他脸一热,看着她。“你已经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很感谢你。” 他脸上的神情……天啊,贝咏橙感觉到自己双颊正散发着热气。“你坚持要结婚,如果我没怀孕怎么办?” 吕靖原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神情,像是不曾想过她没怀孕的可能,但他很快说道:“如果你没有怀孕,我还是希望能跟你结婚,但我就变得没有理由也没有立炀可以勉强你了。” 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消化完他的话,思索了一下,下了结论,“那我们就等等看吧!怀孕与否,等有了答案再说。” “好是好。”他迟疑地说:“不过,我认为在知道答案以前,你搬到我家跟我住比较好,让我可以随时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他担心的是她发现怀孕了却不告诉他,自己去解决,所以他才会急于说服她与他同居。 “孩子,又是孩子……”她烦躁地蹙起了眉心,心沉甸甸的。“就说了不一定有……” 每次他提到孩子,她就很敏感,不喜欢这种母凭子贵的感觉。 但,若不是如此,他们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又怎么会注意到她? “只是假设。”见她不高兴,他连忙说道:“假设你已经怀孕了,遇到停电或地震什么的,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安全,需要有人照顾你。”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我可以回我家住,我家也有人可以照顾我,跟你住太奇怪了。”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也不是全然的否决,有几分不置可否的味道。 奇怪了,她竟开始想象跟他同居的画面,早晨走出房间看见他,有他照顾的滋味……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跟家人同住,你不怕被家人看出异样?”他突然有此一问。 她愣一下。 对哦,如果真的怀孕了,被她老妈看出来怎么办? 见她不语,他再下一城地保证,“我住的地方有四个房间,你自己住一间,我只是希望可以照顾你,没有别的目的,你可以放心。” 她万般无奈地看着他。 他真的是误会大了,她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对他日久生情啊……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肯答应,我会很内疚,我只好天天到销售中心看你了。”他苦恼地说。 她瞠着他。“你威胁我?” 他被她的用语吓了一跳,慌忙道:“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不是威胁你,因为事关一条小生命,而你我又不是一对恋人也不是夫妻,我担心你发现怀孕了却不跟我商量,或者像这几天似的消失不见,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绝对不是要威胁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贝咏橙抿了下唇。 他这么有诚意,她……该相信他吧? 很多男人连交往多年的女友怀孕了都不想负责任。他却因为一夜情绩而这么紧张慎重,她应该要觉得庆幸和高兴才对,自己遇到了个好男人啊! 她终于首肯地点了头。 “好吧,就照你说的,在确定是否怀孕之前,我搬过去跟你住。” 同居生活绝对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本性,或许到时她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个不怎么样的男人,只是背景比较好而已,到时她就会对他死心了。 或许反过来,可能他会发现她是个让他很受不了的女人,巴不得赶快确定她没怀孕,把她赶走。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他一脸欣喜与放松,这几天的稃动终于可以尘埃落定。 当她消失时,他假设了许多状况。 其中之一是她怀着他的孩子躲起来,二十年后,当他的家庭生活很圆满时,她才带着孩子出现,让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受到了伤害。 还有个更让他不安的假没是,她怀着他的孩子想不开,去寻短了,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一尸两命。 每当想到这个,他就感到罪孽深重,这两天都被噩梦惊醒。 现在太好了,不但找到她,她也答应跟他住在一起,他不必再心惊胆跳地胡乱猜铡了。 “不过,我只住到确定没有怀孕,等确定了我没有怀孕,我就要搬回去。”她嘴角微扬地说。 她知道自己这是多此一举,现在他这么紧张她,当然是为了孩子,如果她没怀孕,就算她不走,他也会叫她走吧? “我知道,我们现在就走,我帮你搬东西!”他笑着拉起她的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杯还剩下一大半的星冰乐。“还有,我们去起市一趟,冰箱里要有满满的鲜奶,你每天都得喝一杯。”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话让她感觉到了幸福,她是不是也想结婚了啊? 第五章 同居生活不但没有让贝咏橙对吕靖原的为人失望,相反的,她一天比一天肯定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这种男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错过一回,还要再等千百年啊! 他,每天早上亲自为她弄早餐和中午的便当,送她上班,接她下班,回家之后,她去洗澡、看电视、护发、弄指甲,做她自己的事,他则脱下西装就去厨房忙,煮他们两人的晚餐。 她以为他天生好厨艺或对下厨有兴趣,有一天却发现一大叠食谱,全是如何兼具健康营养又少油少盐的养生食谱。 她曾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不交代帮佣大婶做? 他的公富很大,位在市中心华厦的十二楼,四个房间,其中一间健身房,一间规划成完整的SPA室,总共近百坪的空间,客厅落地窗出去还有个花园阳台,所有家务都有帮佣在白天来做。 她不解,既然家务及买菜都由帮佣代劳,煮饭这么辛苦又费时费工的事,他怎么不叫大婶做呢? 他回答她,他希望亲自为她和孩子做吃的,这是他的心意,他觉得大婶再怎么细心,他也没办法用双眼确认食物是否真的干诤,也不知道大婶有没有照他的要求做,还是他自己做比较放心。 她真的很难想象以前她心中高高在上、很有距离感的吕总,是这么居家型的男人,还会下厨? 她以为他应酬很多,毕竟营建这一行,哪个大老板不是在酒店里谈生意? 但实则不然,他完全没有应酬,天天准时去接她,回家之后,冰箱里已放着他早上留纸条请大婶买的菜,全部都洗好,用保鲜袋分类好了,他总是袖子一卷就进厨房做饭。 说真的,每次看到他在厨房忙的高大身影,她都不由得被感动。 就算是恋爱结婚的老公好了,也不会这么有心,她的已婚朋友和同事里,从来没有听过谁的老公会为她们准备三餐的。 他还天天在睡前为她热一杯鲜奶,端到她房间给她,简直把她当公主。 如果最后发现,其实她并没有怀孕的话,他会不会觉得很不值得,为她白忙一场了? 而她,到时已习惯了他的呵护,她要怎么回去过没有他的生活? “在想什么?一上车就发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吕靖原不由得看向她平坦的腹部。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你不要紧张。”她闷声说道。 他老是这样,对她的一举一动很关切,只要她皱一下眉头,他就会紧张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让她啼笑皆非。 肚子里又还没确定有孩子,他却总以她肚子里有孩子为发想,她真担心再这么下去,期望越大,失望会越大。 自己,已经越来越在意他的感受了…… “那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想吃的东西?我们不要回家,直接在外面吃好了,你想吃什么?”虽然他努力变化菜色,但毕竟学艺不精,怕她会吃腻。 “其实——”她显得心事重重。“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想我还是现在告诉你比较好。” 他的胸膛重重起伏,猛地踩了下刹车,惹得后面车子按响叭,他连忙把车子开到路边,打了暂停灯。 她被他这一连串的反应弄得胆战心惊。 “你怀孕了对不对?你已经确定怀孕了对不对?”他激动地拉住了她的双手,满眼的澎湃。 他要当爸爸了!他要当爸爸了! 这感觉好怪,一个不爱他、他也不爱的女人,要生下他的孩子了,他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以后他一定会尽己所能地弥补她的…… “你不要这么激动,不是那件事。”她又烦又乱地说。 吕靖原微微一愣。“那么,是什么事?” 她的表情如此严肃,他觉得好不安。 如果现在告诉他,其实她有男朋友怎么办?他要拿什么脸面对她?自己竟侵犯了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他真的是禽兽不如…… “那个——”她从他太热烈的双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纠起了眉心,懊恼地说:“其实,我月事很不准,属于不容易受孕型,事实上,我一度认为自己会不孕,前年我还因为经济压力过大而停经了半年,所以你最好不要抱有期望。” 原来,只是这个,他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你就是要说这个?” 她闷声说:“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 她看起来自责、懊恼、难过。 他抬起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就算我一开始就知道也不会有所改变,我还是会坚持对你负责任,跟你会不会怀孕无关,我们发生了关系,这是不争的事实,这点不会改变。” 说完,他坐好,露出一个笑容,轻松地问:“想去哪里吃饭?” 她润了润嘴唇,好半晌才说:“那个……其实今天我妈打给我,希望我邀请你回家吃个便饭,她们想谢谢你。” “谢我?” “你忘了吗?那天你赶走讨债集团那些人,还叫他们去找你解决债务,我妈间过我,我告诉她,事情都解决了,她很感激。” 吕靖原笑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回你家吃饭,我也想跟你的家人亲近一点。” 她默然地看着他专心开车的样子,眼神像被俘虏般地跟着他,心脏在她胸中狂野地跳着。 他为人为什么这么好?非但没有嫌弃她的家人穷酸,还说想要和她的家人亲近点,她并不是真的他老婆啊! 他怎么可以这样,让她一天比一天更加在意他,当有天她必须走出他的生活时,她怎么办?她可以忘了他吗? “在想什么?”看她想得好出神,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可以帮忙分担的? “没什么。”她振作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道:“上次你说那个什么虎爷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那是怎么回事?” 她一直挺好奇的,不知是真是假,想问又忘了。 “那个啊——”他笑了。“因为我输过血给他,所以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哦?”她大感兴趣。“你怎么会输血给虎爷?” “只是凑巧。”他娓娓道来,“虎爷因为帮派火并,重伤被送进开刀房,当时我人在医院里探病,听到广播要找RH阴性血型的自愿捐血者,开刀房需要紧急输血,我也没多问就去捐血了,事后他大阵仗来向我道谢,我们因此有了交情。” “好精彩哦!”她听得律律有味。 “我们的孩子也可能遗传了我的特殊血型,不过你不用担心,必要的时候,我会输血给孩子,虎爷也会帮忙。” 贝咏橙不由得轻抚肚皮。 孩子的血型……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既然提到了血型,那孩子的性别呢?长相呢?像他还是像她? 要命!说得好像她真的怀孕了一样。 都是他啦,害她也跟着发神经了。 这两天贝咏橙一直感觉到身体不太对劲,虽然有吃,但一直胃胀气,头也晕晕的。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持续着,到下午达到最高峰。 下午她同事的朋友来看房子,带了几份烤鱿鱼给大家解馋,她却立即掩嘴奔进厕所呕吐,吐完,她不得不面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实。 她怀孕了吗? 难道真的那么神奇,一次命中? 晚上吕靖原如常来接她,她面对他却异常的紧张和不自然。 如果现在把呕吐的事告诉他,他一定会马上带她去妇产科检查。 “有事吗?”吕靖原在她上车之后,一直看着她。她神色有异,好像很不安。 “没有啊。”她局促地笑了笑,拿出手机。假装发短信,借以避开他探询的视线。 如果晚上吃饭时,她当他的面吐出来怎么办? 她好像记得他说晚上要煮海鲜汤,还特别交代大婶去鱼市买新鲜的海鲜,下午她闻到鱿鱼味就想吐,会不会闻到海鲜的味道都会想吐啊? 不行,如果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发现的!她得先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怀孕! “那个——前面停一下,我想买本杂志。” 吕靖原不疑有他,在便利商店前停下来,拉起手刹车,准备下车。“要买什么杂志,我去买。” 她抢着打开车门。“不用了,你又不懂我们女人看的杂志,我怕你买错,还是我自己去买比较好,你在车上等,不用陪我进去了!” 生怕他说要陪她去,她匆匆下车,迅速在便利商店买了两本杂志和一支验孕棒,验孕棒放在包里,杂志拿在手上掩护。 她要先确定有没有怀孕才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她不想让他同步知道,她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对了,晚上你要煮海鲜汤对吧?我今天不想吃海鲜类的东西,因为中午同事请客,已经吃过海鲜了。” “这样啊?那你想吃什么?”他原计划煮鲜鱼汤,鱼汤对孕妇和宝宝都好,不过既然她今天不想再吃海鲜,当然以她的意愿为重。 “呃——越简单越好,蔬菜面或者西红柿意大利面都可以,我今天不想吃肉。”如果她闻到菜味也会吐,那就完蛋了。 “知道了。”他露出一个微笑。“我来做西红柿意大利面。” 幸好,他做的西红柿意大利面很清淡,她有惊无险地过关了,没有发生呕吐情形。 吃完晚餐,她连忙称累进房洗澡。 他很尊重她,她的房里有一套卫浴,只要她进了房间,他要找她一定敲门,她若没有应门,他一定不会进去。 有一次她泡澡太舒服,不小心睡着了,走出浴室发现手机响个不停,总共有三十几通电话,都是他打的。 当时一开门,他在门外走来走去,急如热锅蚂蚁,说他差点要自己开门进去,很担心她发生了意外,又怕侵犯了她的隐私,因此只能干着急。 如果自己真的是他的老婆就好了,每当他有那种表现的时候,她都忍不住会那么想。 他这个老公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如果梁珊瑚试着跟他在一起,一定会选择他,不会选择阙子杰,阙子杰那双爱乱放电的桃花眼,无疑就是老婆怀孕就会乱搞的典型。 现在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紧张地看着验孕棒,一条颜色比较深,另一条有粉粉的颜色出来了。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要生下来吗? 要跟孩子的爸爸结婚吗? 她要冒险吗? 毕竟在一段婚姻里,只有她单方面爱他是不够的…… 他呢?虽然他一直处于肯定她已经怀孕的状况下,但假设跟成为事实的感觉绝对会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会有什么反应?他做好准备当爸爸了吗?他真的要她成为他孩子的妈妈吗? 她又看了眼验孕棒,明显的两条线浮现在上面。 天啊……她深吸了一口气。 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她蹲在浴室地上,心跳得飞快,脑袋一片空白,眼睛瞪着那躺在地砖上的验孕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任何变化了,那两条出现的线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消失不见。 所以,确定她是真的怀孕了,怀了吕靖原的孩子,一次就中奖。 她把验孕棒盒子和说明书等丢进垃圾捅,拿着验孕棒走出浴室,把验孕棒放在床头柜上,自己上床躺着。 睡吧,孕妇应该睡眠充足,她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刚刚太紧张了,肚子好像收缩得有一点点痛痛的,现在先睡一觉,把心情缓和下来,明天再来慢慢想该怎么做,反正肚子在她身上又不会跑掉,她大可以慢慢想。 然而,她越是想睡,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睛瞠视着近在咫尺的验孕棒,脑袋又开始东想西想了。 她要什么时候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吕靖原? 他们说好了,等确定她怀孕与否再决定下一步。 现在确定她怀孕了,下一步呢? 如果他们为了孩子而结婚,跟她结婚以后,他无法对她产生感情,还继续爱着梁珊瑚怎么办? 如果她心一横,把孩子拿掉,那她跟他从此就没关系了…… 可是,她不想跟他毫无瓜葛,想到没有了孩子,就没理由住在这里,没理由让他呵护,也不能再看到他,她就觉得好空虚。 自从她爸欠债跑路之后,她一肩扛起家里的经济大任,就再也没享受过被呵护的滋味了。 能够被他这样朝夕呵护着,真的很幸福,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爱上他了,被一个自己爱着的男人呵护,那幸福是乘以倍数的放大啊! 如果,他也能爱她。因为爱上她而不再想着梁珊瑚,那该有多好…… *** 贝咏橙整天都想睡,不只因为咋晚她过度胡思乱想而整个没睡好,她认为比较重要的原因是她的荷尔蒙在改变,所以她变得嗜睡。 一整天,她都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肚子,还想到了孩子的性别问题。 不知道吕靖原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她有自信,她生的女儿一定漂亮,因为像她,所以她想生女儿,一个漂亮到让他爱不释手的女儿。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太在意他了,她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 她爱上他有什么用?他又不爱她。 既然不爱她,又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让她无法自拔? 见鬼!她怎么可以怪他?他又没有欺骗她的感情,一开始他就表明了他结婚的目的是为了忘掉梁珊瑚,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他心里都是别人,还为他心动,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她该怎么办啊?肚子不会等她想好方向才大起来,他也不会那么迟钝,说不定过几天他就会察觉到她胃口的变化了…… “在想什么?” 好熟悉的声音,她大梦初醒地抬起烦恼的眸子,冷不防看到吕靖原站在桌边,她吓了一跳。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走进销售中心?是存心帮她打知名度吗? “你干吗进来?”她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问他。 以前他都是把车停在门口,在车上等她,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打手机给你,你没接,我就进来了。”他把一束玫瑰放在她桌上。“这是送你的花。” 贝咏橙倒抽了一口气,表情像是收到了一包海洛因。 他本人亲临就算了,她还可以硬拗是谈公事,但他现在带了一束玫瑰来是怎样?存心让地百口莫辩哦? 她紧张地看过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还是有几个人没走,此刻正好奇不已地看着他们,大概快被好奇心给压死了。 “你会害死我!”她连忙把东西收一收。“我们快走!” 她得好好想想明天怎么跟她们说明她和吕靖原的关系,就说她是他远房表妹会不会太扯?还是说他在迫她朋友,花是叫她代转的? 唉,为什么每个理由听起来都好牵强?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再见机行事吧! 她匆匆拉着吕靖原走出销售中心,迅速上了他的车,连声催促他赶快开车。 “吕总经理!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我还要上班呢!”她咬着唇,纠着眉心,想到明天就很头大。 “我好像造成你的困扰了,对不起。”他看着她微笑。“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他们早晚会知道我们的关系,现在公开对你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结婚?我又还没确定怀孕了。”她不自在地说,眼睛有点心虚地看着前方。 他轻松的表情瞬间转为严肃。“你不要瞒我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怀孕了,是我的孩子。” 她讶然睁眸,惊吓地看着他,整个人紧张得快不能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她没费神否认,既然他说得肯定,可见有根据,而且她这才注意到,车子往她不熟悉的方向疾驰,这不是回他公寓的路。 “我请打扫的大婶帮我留意你的垃圾,她一直没发现女性生理用品,所以这表示你月经没来,今天她告诉我,她看到你房间有支验孕棒,有两条线,浴室垃圾桶还有包装和说明书。” “什么?你居然叫大婶监视我?”一股无明火涌上来,秀丽容颜掩不住愠恼之色。 她现在是在生气他叫大婶留意她的垃圾吗?也不全然是。 说穿了,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感到焦虑吧! 她怀了他的孩子,而他们只有肉体上的关系,却没有感情上的依恋,他……还没爱上她。 “你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会对我隐瞒怀孕的事,自己一个人苦恼,绝对没有监视你的意思。”她太敏感了,他连忙解释。 “所以,你现在不往回家的路上开,是要把我押去妇产科吗?”她挺直了肩膀,语气不善。 她防备的态度让他有些无奈。“为了你跟孩子好,你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也想了解要注意哪些事,这样才能好好照顾你。” “请你把车开回去。”她冷声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还没准备好要去面对妇产科医生,我从来没有看过妇产科,我还未婚,却要接受医生异样的眼光,你想过我的心情吗?” 她越说越激动,心中的烦躁倾泄而出,不安、不确定,这些加起来变成一道失控的洪流。 “知道了,你不要激动,对胎儿不好。”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轻声而恳切地说:“我道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如果你不想去,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我们现在就回家。” “我不只不想去妇产科,我还不想生。”说这句话时,她的心脏同时滑过一阵刺痛。 他凝神看着在闹别扭的她,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你考虑清楚再说,如果考虑清楚了,结论还是你不要生,我尊重你。” 她火速凝视着他。 尊重?这两个字听起来很刺耳! 心脏高速撞击着她的胸房,闷闷的。“如果是梁珊瑚怀了你的孩子,你会说尊重她要不要生吗?” 他蹙起了眉心,一抹痛苦的神色稃上他的眉眼之间。“为什么要提到她?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出现真的让他好过许多,现在他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了,她何苦还要踩他的痛处? 然而,他的痛苦看在贝咏橙眼里却是很无法忍耐,她大声地说:“如果是你深爱的梁珊瑚怀了你的孩子,你绝对不会随便她要不要生,你一定会叫她生下来,求她生下来,因为那是你们俩的结晶,而我就不同了,我们的孩子对你而言,可有可无,举无轻重!” 她的指控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脸色阴沉。 车里的气氛持续凝滞着。 她有些慌了,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她不该说那些话的,她根本没资格,因为那一夜,是她起的头。 她不安地等着,等着他开口。 他大概会请她从他的公寓里搬走,请她拿掉孩子,与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划清界线吧…… 因为他迟迟不说话,她的不安扩大了。 终于,他叹了口气,低沉而沙哑地说:“如果我不得不同意你不把孩子生下来,那么一定是因为我不想强你所难,不想你原本的人生因为我的强求而改变,绝对不是因为这孩子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他是我的骨肉,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颓然垂下了眼眸,眼底有层深刻的沮丧。“……对不起。” 他可知道她胡乱发飙,莫名其妙找他麻烦,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上了他! 她现在才知道,爱上一个人,这份感情如果不是双向的,原来这么难受。 贝咏橙叹了口气。“孩子的事,让我想一想,我明天给你答案。” 第六章 贝咏橙整天心神不宁。 今天她必须给吕靖原答案,但答案是什么?她也心乱如麻,还没有个结论。 是要答应他的求婚,一起组成家庭,然后生下孩子,巴望着有一天他会爱上她? 或者,拿掉孩子,就此与他划清界线,从今以后形同陌路? 选择前者,她要冒很大风险,因为他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会想着梁珊瑚,他们只能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选择后者,她不必冒险,但会心痛,那份心痛也许会过去,也许不会……但对她而言,肯定会造成莫大的伤害,毕竟谋杀一条小生命太残忍了。 而且,只要想到拿掉孩子之后,自己跟他就再没有瓜葛,就有根无形的细绳,从脑子通往心脏,不寸在那里抽动,让她心痛…… “什么?真的吗?伤势严不严重?” 她从茶水间倒了杯热开水走出来,经过经理桌边时,听到经理在接电话,不知道在说谁受伤了,经理还马上从位子上夸张地跳了起来。 她整个人精神不济,原本想喝杯咖啡提神的,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就自然而然地改喝开水了。 “张组长!”挂上电话,林永泰匆匆交代,“等一下的行销会议你来负责,吕总受伤了,伤势很严重,我现在要马上过去表达我的关心,这很重要。” 说完,他不由得得意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能够得到这第一手消息,多亏了我平常对吕总的秘书关照有加,只要去总公司开会,一定不忘带份小礼物给她,女人啊,就是这么好收买……” 贝咏橙脑中轰然乱响,她停了下来,S佥色苍白地看着林永泰,呼吸急促而不稳定。“经理,你说……吕总受伤了?” 林永泰奇怪地看着她。“对,好像是有什么重物从施工中的高楼掉下来,压到他。” 重物……压到他……老天!她的手心冰冷。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吕总……他在哪家医院?” “干吗?你也想去?”林永泰上下打量着他们家艳冠群芳的销售中心之花。 前阵子听到很奇怪的传言,说吕总送花给贝咏橙,但他没放在心上,难道是真的?她跟吕总在交往? “对,我要去!”她面颊上的血色倏然消失,但她清清楚楚地说:“经理,请你快点告诉我,吕总在哪家医院!” 林永泰看着她,又沉吟了一会,忽然说:“你去拿包,我们一起去!” 如果贝咏橙跟吕总真的在交往,那他现在把吕总的女人送过去,不啻是立了个大功。 说不定日后升迁到总公司就靠这一次了。这都要归功于他的神经真是太灵敏了,哈哈! *** 一路上,贝咏橙六神无主,脑中紊乱地想象着各种可怕的结果,其中不乏他残废了,他变成植物人,以及——他死了。 想到他可能会死,她就难过得快不能呼吸。 每年有那么多工地意外,死一个人不奇怪。很快就会被社会遗忘,很快。 但如果是他死了,那她……她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都是她的错!她咋天不应该对他乱发脾气,她应该答应他的求婚,答应生下孩子! 如果咋天她答应了,说不定今天就扭转了他的命运,因为他可能不会去上班,不会去工地,会陪她去产检、挑婚戒,也可能带她回家见家人。 她觉得是她造成的,是她害他在工地发生意外,他可能是在烦恼她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出意外…… 林永泰停好车。“在急诊室。” 她脸孔自得吓人,他心里已经有数了,看样子她跟吕总是真的在交往,自己是押对宝喽! 他的态度蓦然变了,恍如护驾皇后娘娘般的小心翼翼,把心慌意乱的贝咏橙带进急诊室。 贝咏橙紧咬着下唇,心脏已经提到了喉咙口。 “那里那里,我看到韩主任了!”林永泰喊道。 她整个人震动了一下,看着人群围着的那里,在心里狂呼呐喊着:吕靖原,只要你没事,我就嫁给你,我把孩子生下来!只要你没事! 她一下子冲了过去,焦虑地拨开人群,竟看到医生正用白布把躺在病床上的人整个盖住,她扑过去,腿软了,泪水瞬间倾泄而下。 “不!” 他死了…… 他死了…… “吕靖原你起来、你起来!你起来对我和孩子负责任!你快起来……”她哭喊着,声音深深颤栗。“你不能死,我还没跟你说,我爱你……” 在人群外围的吕靖原讶异自己所听到的最后一句。 她爱他? 原来……蔡典芝说的是真的,她爱上他了?他怎么笨得没有感觉? “你不是说,要陪我去产检……”她心碎神伤地喊,“你快起来,不要这样躺着,你快起来陪我去产检,我今天就要去……不,现在就要去……” 她哭得泪痕满面,他的心整个被融化了。 他靠近,轻轻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柔声说道:“知道了,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任,我一定会负责任,你不要哭了,我们现在就去做产检。” 贝咏橙如遭电击地抬起头。 是他……他……没事? 真的是他? 吕靖原露出一个微笑,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好冰冷,一定是被他的“尸体”吓到了。 “我没事,那个人不是我,是外劳。” 她不信任似的看着他,他身后有好多人,有个老太太,有两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女子,一个少女。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的人?其中甚至还有……董事长? 老天!她倒抽了一口气,突然眼冒金星。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孩子、产检……噢——不会吧?她丢脸丢大了! *** 贝咏橙紧张地看着诊间淡粉红色的门板。虽然布置得很温馨,到处洋溢着一片妈妈宝宝的和爱气氛,但她就是紧张得要命,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为了自己上妇产科啊! “我好紧张。” 冷不防地,身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她愣了一下,抬眸瞠视着神色紧张的吕靖原。 他——紧张? 真好笑,他干吗紧张?待会儿要给医生看肚皮的人又不是他? “这是我第一次来妇产科。”他一脸严肃地说。 “咳咳咳咳咳……”她呛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要命,那应该是她的台词才对吧?怎么会从他口中说出来?太滑稽了。 “你还好吧?”吕靖原连忙轻轻地帮她拍背。“怎么会忽然咳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咳咳……我……没事。”她又咳了几声才止住,还没轮到她,闲着也是闲着,不由得问他,“你在紧张什么?” 被她一问,他的神情更紧张了。“等一下就要见到我们的孩子了,当然会紧张,你不会紧张吗?” 她翻了个白眼。“你想太多了,你只会看到一个点点。” 她和咏佳相差十岁,她老妈怀孕时,她陪着去看过,还有个大学死党怀孕时,她也陪着去照起音波。 “那个点就是我们的孩子,而且会长大,不是吗?”吕靖原露出牙膏广告般的笑容。 她的心为之一跳,炫惑地看着他。 他长得真帅,如果孩子是男的,像他…… “贝咏橙小姐,请进!” 护士在叫名字了,他们两个连忙站起来,她的包还掉了,他替她捡起来,索性自己背着,搂住她的肩膀走进诊间。 就是这样的呵护,她沉醉地想,现在他是她的男人了…… “贝小姐请坐,今天哪里不舒服?”医生亲切地问。 “我……那个,可能怀孕了。”她脸红地说,因为病历表上她自己清楚勾选着未婚。 “自己验过了吗?”医生微笑问。 她点点头,跟着回答了几个基本问题,最后是照起音波。 她紧张地躺在床上,眼睛求助地看着吕靖原,看到她慌乱的眼神,他连忙握住她的手。 医生熟练地在她肚皮上移动仪器。“恭喜你,贝小姐,你真的怀孕了……这是子宫,这颗圆圆的是胚胎,有一点一二公分的大小,孩子已经五周大了,预产期是……” 她没听见后面的,眼睛瞪着那个胚胎。这小点,以后会长成她的孩子…… 不经意的,她瞄到了吕靖原,他眼睛瞪得比她还大,她在心里忍俊不住地笑了。 他一定会是个爱孩子的好爸爸,一定会是的! “这是宝宝的第一张照片。”医生把照片印出来给他们。 一张黑摸摸,什么都看不清楚的照片。 但奇怪的是,看着照片,她竟然好感动,她的眼睛潮湿了,想马上去买本专用相簿放起来,从宝宝的第一张照片开始收集。 她在吕靖原眼里看到同样的感动和潮湿。 真情流露是骗不了人的,她不能再冤枉说他只重视梁珊瑚生的孩子,不重视她的,更何况梁珊瑚生的孩子姓阙,她生的孩子才会跟他姓,谁胜谁负,立见高下啊,呵呵,她可真是虚荣。 “现在是怀孕初期,不要吃西药,中药也不能碰,人参、酒类都禁止,下星期再来看看有没有心跳,待会儿护士会给你一本注意手册,如果有问题也随时可以打来咨询。” 听完医生的叮嘱,他们拿着起音波照片走出诊间,等着领孕妇生活手册的同时,他们煞有介事地讨论起照片里宝宝的长相,他的眼睛更亮了,还带着一抹性感的微笑。 她炫惑地看着他,高大英挺的他是候诊室里最英俊的男人。 走出妇产科,她的心情还很激动,手提袋坚放着孕妇生活手册,有条小生命在她腹中成长,要当妈妈的感觉踏实了。 一上车,吕靖原突然拥住了她。 她微微一愣,下巴靠在他肩上,不太敢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抱她?但他的热度、他男性的气味,还有他双手坚定的力量让她心跳加速。 “谢谢你!也辛苦你了。”他感性地说。 “呃——不客气。”她的心膨胀着,以为他会吻她,但没有,他只是太感动了,所以鼓励性质地搂搂她罢了。 他放开了她,愉快地说:“今天到我家去吃饭吧,我奶奶想见你,事实上是我全家人都想见你。” “你家人要见我?”她的脸马上通红。 虽然已经事隔多天,但只要想到那天在急诊室的糗事,她就想找地洞钻。 那天在工地发生意外,重伤不治的是一名上班偷喝酒的外劳,因为酒醉才会发生意外。 吕靖原只有受了轻伤,他的家人也是听到他受伤的消息赶过去的,确认他没事后,一起去探望外劳的情况,却意外看到她泪水止也止不住地哭倒在那里。 因为她的“真情喊话”,外加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的婚事毫无阻碍地得到吕家人一致投票通过,其中尤其以吕老太太最为满意。 老人家语重心长地说:“家境不重要,我们不需要姻亲来锦上添花,咏橙这孩子爱我们靖原才重要,更别说咏橙肚子里已经有我们家的骨肉了,当然要快点娶进门来才安心。” *** 他把奶奶的话转告她,她大为感动。 “真的吗?”她以为幸运之神从她老爸跑落那天就离她远去了,现在看来是塞翁失马啊! “我妈说,这个星期天希望能请你家人吃饭,两家人认识认识,也谈谈我们的婚事细节。”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阵子,他不再做跟侵犯珊瑚有关的噩梦,心里也变得踏实许多,都是她的功劳。 “谈婚事?”她的心脏快速地跳动。 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一个星期后,他们依约到妇产科产检,这次吕靖原比上次还紧张,他一看到医生,劈头就问:“她一直说肚子会闷痛,是不是宝宝有什么间题?” 贝咏橙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现象时,她都已经打过电话咨询护士了,他还是不放心啊? “会闷痛表示宝宝在长大,这是正常现象,不必紧张。”说完,医生微微一笑。“准爸爸很用心哦,这样很好,宝宝都感受得到。” 贝咏橙扬扬眉梢。 他岂只是用心而已?他根本是过度紧张好不好? 在他的规定下,她暂时留职停薪在家休息,他去上班时,帮佣大婶会整天在家里陪她,照料她的三餐起居,一直到他回家为止。 两家人已经见过面了,那天气氛和乐融融,也谈定了婚期,就在月底,也就是两个星期之后。 “可是,医生,她孕吐也变严重了,常常早上吐得很厉害,这不要紧吗?”无视她阻止的眼神,吕靖原一脸严肃地继续间。 医生笑了笑,轻松地说:“孕吐也是正常的,如果突然不孕吐了,或者肚子突然不痛了,就可能是宝宝流掉了,相反的,持续孕吐表示宝宝长得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他一脸的恍然大悟。 好几次看她吐得惊天动地,吐完又什么都吃不下,看得他心惊胆跳,很担心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来,这是宝宝的心跳……”医生移动起音波,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在看,发现到对方神经兮兮的表情时,又忍不住相视一笑。 她的心底暖洋洋的,洋溢着一片醉意。 她觉得他又变了,变得更加在乎她和孩子,那是在第一次产检,看到胚胎后,他大受震撼和感动,而他当时的表情也让她的心融化了。 或许,婚后他就会慢慢地把对梁珊瑚的感情转移到她和孩子身上,经历了工地事件,那种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让她决定往好的地方想。 既然决定要嫁给他,她要有信心,自己可以得到幸福,也可以让他得到幸福,更可以让他们的孩子幸福。 抱着全新的心情,她披上了白纱,又换了好几套礼服,与他拍了婚纱照。 两个星期后,吕家办了一炀风光盛大的婚礼,在五星级饭店席开一百桌,请了无数政商名流证婚,热热闹闹地把她给迎进了门。 典芝是她理所当然的伴娘,还送了份大礼,一份六位数的礼金,说是要给她当私房钱,还有一套起级性感的情趣睡衣。 而他奶奶也还包了一个大红包给典芝,感谢她这个红娘误打误撞,让她娶到了孙媳妇。 结婚当天忙着敬酒,忙坏了,新婚之夜他们是在吕家过的,在他的房间里。 虽然他不住家里已经两年多了,但他的房间还是重新装潢过,是他奶奶坚持的。 老人家说一定要喜气洋洋,所有寝具都挑最好的日本进口货,也都是红色的,而家具床组则全部换过,也全是国外进口家具。 打开崭新的欧风衣橱,一套套高级女装是为她量身订做的,更别说他奶奶、妈妈送给她的首饰了,她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珠宝。 她感受得到吕家人对她的用心,丝毫没有因为她没家世背景就看轻她,简直把她当宝对待。 她会好好表现的,回报他家人对她的厚爱! 第七章 “快点过来坐,你今天一定累坏了。” 房间里,吕靖原原本在浏览公司网页,看到她终于洗完澡走出来,他展露了笑容,同时关闭了窗口。 沐浴后,她的肌肤泛着美丽的红润,好像浑身都在发烫,秀发披在肩上,散发着性感的女人味,这个美丽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了。 “你在工作吗?”她进去浴室前,计算机是关着的。 她看到小圆桌上有个托盘,里面有杯热牛奶,精致的碟子上摆了一大块她喜欢的千层蛋糕。 他的房间同样附有浴室,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袍,这副模样看到他,她整个人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里不是他的公富,没有她的房间可去。也就是说,今晚他们要睡在一起,要同床共枕。 这不是废话吗? 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当然要睡在一起,就算明天回到公富,也不能再回他的房间了,她回她的房间啊! 真奇怪啊,她还是觉得在做梦,一切进行得太快了,她真的成了吕太太? 同事都说她好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她可不承认自己是只小麻雀,但高攀他是事实,有压力也是事实,接下来的初夜很有压力更是事实。 他们的第一次是她主动,他被动接受她的诱惑,今天她总不能再主动了,而心里只有梁珊瑚的他,会接受她吗? 如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难过死。 “只是看些资料,不重要。”他嘴角绽着笑纹,把她拉到舒适的矮沙发坐下。 “今天你吃得少,送客又站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吧?吃完就上床躺着,你是孕妇,需要充分休息,不然宝宝会抗议,知道吗?那我进去洗澡了,累了就睡,不用等我。” 温柔地交代完毕,他进去洗澡了。 她觉得没胃口,整个心都在他身上。 他言下之意是,她先睡,虽然在一张床上,但各睡各的? 所以,现在她是不是要赶快吃完,上床装睡? 真是沮丧,为了顺利完成新婚之夜该做的事,她还特别在睡袍里穿上典芝送的情趣内衣,他是男人,就算对她没感情,也会用下半身思考。 不过现在看来没希望了,他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他不会碰她,今晚什么都不会发生,连系他们的依然只有孩子。 怀了他的孩子,对他的感觉又变得不一样了,她发现自己更依恋他了,然而他却没有同样的感受。 她的胃缩成了一团。 几分钟后,她默然地吃完蛋糕,喝掉牛奶,关掉几盏壁灯,只留一盏夜灯,营造出睡眠的氛围后,上床拉起被子卷着。 然而,心情低落之下,她根本睡不着,紊乱的思绪来来去去,不久就听到他走出浴室的动静。 如果是要拖延跟她面对面相处的时间,他可以洗久一点,但并没有,他大概才进去二十分钟。 为什么? 哦,她懂了,他待会儿会继续工作,桌上的计算机还开着,他肯定是要对着计算机度过新婚之夜。 她背对他恻躺着,咬着下唇。 如果今晚他们背对背度过,那么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必须过着形同弃妇的日子,无法与他更进一步。 不,她不要那样,他已经是她的老公了,就算他爱的是别的女人,她也绝对有资格拥有他的身体,她才不要放弃这顶权利。 她静静地等着,感觉心跳加速了,像要闯空门的小偷。 他上床了,与她盖同一条被子。 她深吸一口气,支撑她的决心,然后悄然地转身,不经意地往他温热的怀里靠,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她的疑虑都是多余,当她一往他怀里靠,他立即就抱住了她,低首寻到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了她。 当他一放开她的唇,她的唇立即往下滑。 她吻着他的颈子和胸膛,一手溜下他平坦的小腹。 “咏橙!”他声音一变,想要伸手抓住她。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呻吟了,身体激烈地响应,在她不断地碰触下,他敏感到呼吸急促,不住地颤抖。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他仿佛再也无法承受更多了,他把她拉近,手掌火烫地爱抚着她的背,移上来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呼吸急促地看着她。 “我可以吗?”他的双眸炽热,身体正传递着一种迫切的饥揭,他想要她,这无庸置疑。 她的眼眸迎上他的。“我以为你不要,你叫我先睡。” 他摇头,凝视她动人的脸庞,体内早已热情如火。 “不是那样,你知道你有多美吗?我是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怕自己会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满脸羞赧。“我是你老婆,你为什么要管住自己的身体?” 他苦笑。“没错,你是我老婆,我当然想给你幸福,但是我担心你会排斥我,因为我现在无法全心全意地爱你,却想把你占为已有,我觉得很惭愧。” 她深深地注视着他,移动身体,让自己更贴近他,也感觉到他的亢奋正抵着她,她羞赧地迎上他的眼睛。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要是不占有我,你就更对不起我。” 不需要再有更多的鼓励,他拉掉她的睡袍缎带,当他看见她性感绝伦的穿着时,他几乎快不能呼吸。 欲火在他下腹燃烧,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拉扯着他。 “你好美……”他的声音异常喑哑。 她闭起眼睛,任由他吻着她的双峰,轻咬又舔,当他又像快爆炸的火山,因为找不到人口而焦躁地厮磨着她时,她技巧地引导他。 不一会儿,房里只剩他们激情的喘息。 许久之后,他汗湿的身体贴着她的,不住地喘息,震惊自己对她的欲望竟是如此强烈。 他蓦然屈身缠绵地吻她,与她十指紧扣。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女人。 感受到他吻里所传递的情感,她快乐得想飞,喜悦随着每一个震颤传遍全身,他是她的男人,是她老公啊…… 她闭上眼睛,安心地在他怀里入睡。 *** 婚后,贝咏橙想保有她原来的工作,但是吕靖原反对。 “没有人想跟总经理夫人共事,她们和你相处会变得很不自在,还会怀疑你是我派去监视她们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不能安心工作。” 贝咏橙蹙起了眉心。 好,她承认他的见解很有道理,但她不想放弃工作啊,医生说她的胎儿很稳定,她可以一直工作到生产前。 “那我找些手工在家里做好了。”想不出方法,她赌气地说。 他笑了,手臂绕过去,温柔地环住了娇妻的肩。“我又没说不让你出去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明天到总公司报到吧!” “总公司?”她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去总公司上班,那是核心人员才可以去的地方。 “你的能力很好,我手下一个助理秘书刚好离职,你就接替她的工作,这样我也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你。” 她假意地润了润嘴唇。“呃……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人说闲话?说我是空降部队什么的?” 总公司耶,她根本就很想去好不好? 经理每个月去总公司开会,总会说总公司有多大又有气派,咖啡多好喝什么的,她老早就想看一看了,如今能进去上班,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高兴死她了。 “你是我老婆,谁会说闲话?” 他的理直气壮让她高兴了起来。 想想也对,公司是她公公的,她老公又是未来的接班人,她这个总经理夫人早点过去实习也是应该的啊,她总要熟悉一下公司的主管们吧? 为了她,他用心良苦。还把她摆在身边,就近照顾,这样的老公哪里找? 如果不要想他心中的那个女人,她是幸福的。 “我又饿了,我还想要一份松饼,我要巧克力的。”她刚刚点的是抹茶红豆松饼,隔壁桌的巧克力松饼看起来也很诱人,她想吃。 吕靖原笑了。“真的吗?太好了,你要多吃一点。” 他立即招来服务生,追加一份巧克力松饼和一杯果汁。 “这个你不吃了吧?我吃了哦——”她拿起他盘里剩下的一份炸猪排三明治,做势要丢进嘴里。 “嗯,我不吃,你吃。”他咧嘴浅笑。“要不要再点一份给你?” “不用了啦,你当我是猪哦?”她对他扮个鬼脸。 她发现他喜欢看她吃东西,这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用宠搦的眼神,仿佛喂饱她是他的兴趣。 他们刚刚去逛了婴儿用品店,一起选了好多可爱的小东西,从穿的小衣服、小帽子、小袜子,到睡的婴儿床、纯绵寝具、学步车、玩具……什么都买了。 他是个一百分老公,完美爸爸,周休两天一定带她出去走走,陪她赏花看海当产前运动,妇产科的准妈妈课堂,他也从不缺席,每次都陪她一起去。 对于她的家人,他更是照顾有加,买了一间新公寓安置她们,固定汇生活费给她老妈。 对于这点,她曾经很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帮助,也曾拒绝,因为婚后她才知道,讨债集团那笔钱,根本没转到什么银行去,而是他还清了。 当时她才恍然大悟,难怪银行专员打给她时,很客气很亲切,叫她慢慢考虑还款方式,决定了再通知他,一点都不急。 那时她还想,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既然他们不急,她当然更不急,所以就能拖一天是一天,迟迟没有回复对方还款方式,对方也像忘了那回事,不曾催过她。 知道那笔钱由他还掉之后,她真是又感激又感动。 那时他们又没什么特殊关系,他竟然二话不说替她还钱,连张借据都没叫她签,叫她怎么能不感动? 既然已经替她还了那么一大笔钱,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继续负担她的家人呢? 但他很坚持,他说把她的家人当成自己家人,也是他责任的一部分,她能说我的家人是我的家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然后她想通了,懂得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福分,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她实在不该拒他于千里之外,这样他也会不好过。 接受他的好意之后,她反而感觉轻松多了,毕竟家人真的是她沉重的负担啊,如果他明知道却视而不见,她也会很难过的。 “晚上有个聚会,是我大学同学的聚会,我们一起去……”松饼送上来了,他细心地帮她切成小块。 阳光暖暖地照着露天咖啡座,她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为她切松饼。 *** 聚会十点多结束,回到家,贝咏橙洗过澡,她躺在床上,一直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虽然以前也曾闷痛过,但这次的感觉很怪,她觉得不对劲。 吕靖原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脸色苍白地靠着床头,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她身边,摸摸她冰凉的手又摸摸她额头,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孩子绝对不能有事,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孩子是他的生活重心,他不能想象若失去孩子,他们会怎么样。 看到他的下颚紧绷,她不想让他紧张,但她必须实话实说了。“靖原……我觉得肚子怪怪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脸色严肃极了。 “晚上,好像是回家之后,又好像在俱乐部里就有点不太舒服,我一直以为是吃太多了,所以没注意。” “这样不行,你脸色很难看,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坐着不要动,我去换件衣服。” 她看着他匆匆走去更衣室的身影,虽然肚子很痛,但她并不担心,他是可以倚靠的人,有他在身边,她很有安全感。 看见他换好衣服出来,她想坐起来。“我也换件衣服。” “你不要动。”他奔过去,按住她的手。“你穿上大衣就好。不要乱动。” 她傻眼了。“可是,等一下要见医生耶。” 他不容置喙地看着她。“听话。” 看他那么坚持,她只好穿上长大衣,在腰间打了个结。 他抱起了她,她微微一愣看着他。“我可以自己走。” 他神色凝重,摇头。“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就看了许多资料,有些妇女会无痛流产,所以他们一定要格外小心。 她就这样被他抱出了家门,抱进了电梯,抱进车里。 到了妇产科,又如法炮制地抱着她进诊间。 他已经事先打过电话了,夜间的值班护士急叩医生过来。 “吕太太有流产现象,要先住院几天观察。” 听到诊断结果,贝咏橙张着嘴,感觉一阵紊乱。 以为医生会像之前一样,告诉她这种痛是正常的,没想到竟是流产的现象,她太不小心了,竟然让孩子有生命的危险。 吕靖原去办住院手续了,她在单人病房里发呆,不时自责地咬着指甲,直到他回来。 从头到尾,他虽然也很紧张,但对她一句责备都没有。 她知道他的家人有多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保护孩子的责任在她身上,他大可以骂她,但他什么也没说,让她更自责。 “怎么不躺下?”他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心神不宁、眼眶泛红,好像哭过了。他拉起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贝咏橙摇头。 他审视着她的眼眸。“你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觉得自己很差劲,明知道宝宝在肚子里成长,却常常不把他考虑进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我让他这么不舒服的。” “胡说。”吕靖原吻吻她的脸颊,柔声说:“你是好妈妈,为了他,你戒了咖啡。”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可是我差一点害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那么严重,你会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养肓他。”他的双臂圈住她,让她倚靠在他宽阔的怀里,安慰地亲亲她的下巴和耳垂。“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明天怎么办?你要上班,医生说我要住几天。” 现在她像个弱女子,只有他在身边,她才有安全感,就算把她老妈找来也不能取代他,对她而言,他才是最亲密以及可以依靠的人。 “我可以请假。”他开玩笑地说:“你不会以为总经理就全年无休吧?我也是有特休可以请的。” “真的吗?”她哀愁地看着他。 他抚摸她的脸颊,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 贝咏橙蓦然搂住他的颈子,嘴唇贴近他的唇。“吻我。”她需要他的吻来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吕靖原莞尔地轻触她额心一下。“医生说你需要绝对的镇定,不能激动。” “那你吻轻一点。”她十足地耍赖。 他微笑,将她的头拉向自己,柔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辗转吸吮唇瓣之间,尝到一种名为幸福的滋味。 几天之后,贝咏橙出院了。 她发现吕靖原对她更加小心翼翼,他甚至要帮她洗澡,因为担心她在浴室滑倒。 她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同时在他替她洗完之后,演变成她替他服务,把她心中幻想的泰国浴情节全用在他身上。 一开始,他因为别扭还会脸红,最后就对她举白旗投降了,美色当前,又是自己的老婆,哪个男人可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为了陪她安胎,他请了五天假,堆和了许多工作,所以她出院后的一星期,他都工作到近十点才回家,而她也听从他的建议,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休息。 毕竟宝宝才是最重要的,她想工作可以等宝宝出生之后,若宝宝再次发生意外,她不会原谅自己。 “宝宝,妈妈爱你……”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体型没多大变化,听说五个月以后才会看得到肚子。 吕靖原回到家,打开房门,看见老婆在镜前沉思。 “在看什么?”他带着笑意走过去,把公文包搁在脚边,从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 “看自己有没有变丑啊。”她放松地把肩膀靠在他胸前,觉得很满足。 她的婚姻生活比她预期的好太多了,他像是已经完全摆脱梁珊瑚了,从来没有提过她。 “你一点都不丑,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他吻着她的太阳穴,她的秀发散发着洗发乳的淡雅馨香。 她拥有一双媚眼丰唇和绝佳的好身材,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另一伴会是个端庄清秀的女人,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这么美艳。 即使现在有孕在身,她仍然美丽,他的生活因为她起了莫大的变化。 有时他会想,他对她究竟是哪一种感情?因为性而爱吗?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爱她,但她很快就变成这个世界上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女人,他们拥有对方的身体,分享床笫之间的私密,而且她的身体里还孕肓了他的孩子。 不管是哪一种情感,现在她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已经被她和孩子占满,他的心也一样。 他吻着她的太阳穴,双手在她肩头按摩着,贝咏橙满足地感到全身流过一道暖流。 不过,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可以了,不要再按了,今天不是去了外地的建地吗?一定很累了,你快点去洗澡吧!” 上了一天班的人是他,回家却是他替她按摩,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的肩颈好僵硬,是不是宝宝给你很大压力?”他关心地问。 “那应该是以前累和的压力吧?”她拚眉弄眼地说:“吕总经理,你不知道在贵公司上班压力有多大吧?” 他大笑,宠爱地搂搂她。“看来,我应该在销售中心摆台舒压按摩椅,现在有种全包覆式的,我觉得很不错。” “这是个好主意哦,那我就替大家谢谢吕总的德政喽。”她展颜一笑,把他的双手从她肩上拿下来,转身推着他。“快点去洗澡啦,我要你陪我一起睡,我要睡在你的臂弯里,这样宝宝才会比较认识你这个把拔。” “遵命,老婆大人——”他笑着进去浴室了。 她站在浴室外,连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都觉得幸福。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他们已经培养出属于他们的感情了。 她在床上等他,在看新一期的《瑞丽美人》,研究时尚趋势和假睫毛的贴法。 虽然要当妈妈了,她还是不太有为人母的自觉,对《妈妈宝宝》或者《婴儿与母亲》那类的杂志很没感觉。 或许等她真的变成了妈妈,她就会自动去买来看了吧? 他是买了很多那类的杂志给她,但她都堆在床头,最后变成他在看比较多,还划重点做笔记,让她的心又再度为他的用心而融化了。 她老公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最好的男人,一百分的男人! 吕靖原从浴室出来,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性感得吓人。 贝咏橙吞了口口水。虽然天气渐渐热了,但他也不能这样,她毫无心理准备啊,这样太刺激了,看这个对宝宝的胎教不好…… “在看什么?《瑞丽美人》?” 他走到床边,两只手还一边擦着湿发,没发现老婆在对他的身材流口水。 “呃……对……”她心跳加速,半裸的他,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果然,若隐若现最有吸引力,又不是没看过他全裸,在床上都不知道滚过多少次了,现在还会脸红? “时间很晚了,你和宝宝都需要充足的睡眠,快点躺下,我去关灯。” “哦,好……”她吞咽着口水点点头。 他俯身吻她的脸颊,展露一个笑容,再起身去关灯。 她听到他在浴室吹头发的声音,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屏息以待着。 上次住院安胎之后,他们就没在一起了,因为他担心宝宝,她也同样顾虑那一点,所以就很有默契地中止了本来很规律的性生活。 今晚,她有了想要他的欲望…… 她在夜灯里迎视着他,当他钻进被里,在她身边躺下,她就依偎着他,从他肩窝抬起脸,凝视着他。 他双臂拥紧了她,在她鼻尖轻轻一吻。 她立即抱着他的颈顶,吻着他的喉结,然后抬起眼眸,迎向他的美眸里写着她的欲望。 他同样注视着她,眼里跳跃着与她相同的火焰。 他伸手解开她的睡袍,在看到她性感绝伦的娇躯时,他的欲火急速燃烧,他呻吟着一把抱住她。 激情过后,她倦懒地靠在他怀里,眼皮无比沉重。 就在两人都快睡着时,他的手机铃响吓了她一跳。 他半坐起身,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 “谁啊?这么晚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是张秘书打来的,可能有急事,你先睡,我去书房听。” “嗯……”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只知道他下了床。 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轻轻摇了摇她。“咏橙……”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公司有急事,先去看一下,你先睡。” “嗯……”她又闭上了眼睛,闭眼前不忘叮咛。“开车小心点……” 辛苦了,老公,不好意思,老婆累了,先睡了…… 第八章 贝咏橙瞠着大婶准备的早餐,她毫无胃口,努力回想咋晚吕靖原是怎么说的。 他明明说去公司看一下,怎么一看却彻夜不归?甚至还关了手机,让她找不到人。 更不解的是,她打去公司问张秘书,张秘书却说她没有打给他,公司也没有任何急事,而且他没进公司。 这就怪了?他去哪里了?咋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为什么他一去不回,连通电话也没打给她?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一开始,她等得坐立难安,渐渐的,越等越生气,他音讯全无,连公司也没去,丢下公事和她,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算什么? 然而到了晚上,她开始不安,恐惧在她体内升起,担心他发生了意外,担心他是被歹徒骗出去的,已经遭到了不测。 报警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就在她决定把他失踪的事告诉他父母时,他回来了,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看到他好好的,她松了口气,却也因为他没事却不报平安而气急败坏。 “咋晚不是说过了吗?我去公司。”他不自然地说道。“我去洗澡。” 贝咏橙拦住他。“我问过张秘书,她说没有打给你,公司也没有急事,而今天一整天你也没去公司,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把头抬得那么高,眼里逼视的火焰快烧起来了,他只好正视着她。 “我去外地的建地,那里——有人在闹事,我赶过去处理,这件事张秘书不知道。” 她狐疑地看着他。“可是咋晚你明明说是张秘书打来的。” 他回避着她咄咄逼人的犀利视线。“我一时情急讲错了,是工地的助理秘书打来的。” 贝咏橙心头涌上一股凉意,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勉强紧闭着双唇,却因为太过用力,牙根都疼了。 在售屋中心待久了,她太会察言观色了,他不对劲,很不对劲,而且满口谎言在骗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 去什么地方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这一天一夜,他到底去哪里了? “那你快去洗澡休息吧。”她缄默地走开了,但心里的疑问在扩大。 三天后,贝咏橙决定跟踪吕靖原。 这三天,他行踪诡异,早上提早出门,晚上起过凌晨才回家,她问过张秘书,张秘书说吕总这几天人到了公司,主持完早上的会议就会离开,至于去哪里,他并没有交代,只说有急事再打给他。 他,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婚后才遇到心仪的对象?毕竟,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想到这里,胃里那种打结的感觉又出现了。 看见他上了车,她连忙叫出租车司机跟上去。 他是自己开车的,支开了司机,这让她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他要去的地方光明正大,他为什么不叫司机开车? 才短短三天,他们之间已经不再亲密,他一直在回避她的视线,她看得出来他对她感到愧疚,这更令她的心感觉到刺痛。 如果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没必要愧疚。 而什么事做了会对不起她,她想只有女人了…… 前方,他的车弯进停车炀,她看到一栋大型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竟然是医院? 医院? 她惊悸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老天,不会吧? 过去几天他的表现,在她脑海里像闪电般的闪了一下,蓦然间,她感觉到头晕目眩、手心一片冰冷,几乎要站不住了。 原来是生病了,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瞒住她,因为怕有孕在身的她受到打击,是这样吗? 那么。那天深夜的电话是医院打的吧?她知道有些医院的服务很周到,会依患者的要求,第一时间告之检查结果。 失踪的那一夜一天,恐怕他是独自去确认自己的病情,一确认了之后,没勇气回家面对她,于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思索以后的事。 他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 她的心好痛。 他生病了,独自在跟病魔榑斗,她却误会他有了女人…… 她悄然跟着他,看见他在护理站打了招呼,然后走进门上写着303的病房,因为没想过会被跟踪,所以他一次也没回头看。 看见他走进病房,泪水慢慢涌进她的眼眶。 他已经住院了吗? 他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必须住院了吗? 这傻瓜,有病就要好好养病,何苦为了不让她发现而不敢住院,只能趁白天来治疗,他这样病情怎么会好得了? 她深吸了口气,匆匆走到护理站,焦虑得问道:“护士小姐,请问刚刚进去303病房的吕先生得了什么病?我是他太太。” “你是他太太?”护士的睫毛闪了闪,暧昧地看着她。“303不是吕先生,是梁小姐哦,吕先生是帮她办住院的人。” “梁小姐——”贝咏橙愕然地重复,某个可能性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是梁珊瑚小姐吗?” “嗯。” 血色从贝咏橙脸上隐去,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梁珊瑚?住院的竟然是梁珊瑚? 那么,他是来看梁珊瑚的? “请问,梁小姐生了什么病?” 她不要神经过敏,可能只是梁珊瑚生病了,他来探病而已,病房里一定还有梁珊瑚的丈夫或其他家人,事情很单纯,她不要想太多。 “她没生病,她是——自杀。”护士假装在手腕划了一刀,还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她割腕自杀,划得好深,还吞了安眠药,幸好及时送来,所以捡回一命。” “割腕?”她又吃惊又慌乱。 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梁珊瑚是天之骄女,拥有了一切,怎么会企图自杀? “她被送来那天好精彩,你老公和她老公在这里打了一架,一开始我们还以为她脚踏两条船,有两个男朋友呢。”护士唯恐天下不乱地八卦着。 贝咏橙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护士。 护士在说的是她老公吕靖原吗?吕靖原和梁珊瑚的老公阙子杰打架?他们不是朋友吗?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她觉得口千舌燥,心里一团混乱。 这已经起过她的想象了,她是想过他有了女人,可是梁珊瑚…… 他跟她结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忘掉梁珊瑚,如今却为了梁珊瑚跟阙子杰大打出手,这算什么?他是要抢别人的老婆吗? “好像是你老公在怪她老公没好好照顾她吧。”护士悄声地说:“她老公外遇了,所以她才会想不开。” 护士的说辞令贝咏橙大大一震,她像挨了一棍。 原来如此,原来是阙子杰外遇了,所以吕靖原等到机会了是吗?他巴不得他们婚变,梁珊瑚离婚,然后走到他身边…… 那她呢?她怎么办?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都不在乎她和孩子吗?他们母子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她的心,一阵又一阵地痉挛着,痛楚拉动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小姐,你老公好像很热心哦?”护士有意无意地说:“现在病房只有他们两个,这几天,她老公没再来过,你老公除了抢救那晚陪了她一夜,隔天又守了她一天,这几天,他天天来报到,不过,别人的老婆,他却比正牌老公还紧张,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贝咏橙闭了闭眼,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 “谢谢你,麻烦不要说我来过。”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机械化地去搭电梯。 到了一褛,她拿出手机打给他。 第一通没接,第二通也没接,她脑海里迅速稃起他们两个在病房里相拥的画画。 第三通,他终于接了。 “你在哪里?”她沙哑地、颤声地问。 吕靖原迟疑了一下。“我……在公司。” 他又在骗她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感觉到心脏一阵绞痛。 为什么不告诉她,梁珊瑚自杀住院,身为朋友的他来探病,就只是探病而已……为什么不坦荡荡地告诉她?为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问,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 她慢吞吞地说:“对,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可以回来吗?” “你不舒服?”他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肚子吗?” 听到他那急切的语气,她安慰了一些。 至少他还是担心她的,就算他只是在担心孩子也好,他不是全然不在意。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对,我肚子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回来……” 蓦然间,她听到铿锵一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他匆匆说道:“咏橙!我现在走不开,我会派人过去,你有什么问题就跟她说,先这样了,我挂电话了!” 他挂了。 她愣愣地拿着手机,好半晌才感觉到内心深处,有阵尖锐的痛楚在心头扩散开来。 她慢吞吞地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轰隆一声雷响,下雨了。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在雨中小跑起来。 她的老公,她爱的男人正在陪伴另一个女人,对他而言,那个女人比她这个老婆重要多了。 贝咏橙,你不是婚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为什么内心深处会这样痛楚,这样撕裂着她? “小姐——”有个撑花伞的女人追上了她,好心地说:“你在流血,是不是那个来啊?” 流血? 她微微一愣,看了眼自己。 长裙下,有道血水缓缓顺着大腿流下…… 她瞠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起来。 天啊,孩子,她的孩子! 第九章 吕靖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在电话里他被告之,贝咏橙流产了,就算他当时可以立即飞奔到她身边也于事无补。 然而,就算他有十张嘴也无话可说,是他的错,她说她不舒服,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是他! “咏橙!”他喘息着推开病房,急急地、喑哑地喊她,焦灼与关怀写在脸上。 贝咏橙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正看着窗户,看起来非常平静。 他心痛地走向她。 婚后,他们一起编织了许多关于孩子的美梦,等着孩子出生后一一地实现,如今却得被迫中断了。 “咏橙……”他俯身过去看她,她的脸色好苍白,眼睛好黑,他用手抚摸她的额头,他的唇揉着她的发和耳垂,急切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抬眸看着他,深黝黝地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没去跟踪他,就不会发现实情,就不会受到刺激而流产。 都是她的错…… 或许,是老天有意要他们结束这段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要他寻找他的幸福。 “你不要难过,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他吻她的唇,拥紧了她,事已至此,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她的眼神空洞,低声地说:“不会了,我们不会再生了。” 他放开了她,眼里写着愕然,迅速地驳斥地的说法,“你不要胡思乱想,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找个度假小岛二度蜜月,怀一个蜜月宝宝……” 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太迟了,我要离婚。” “你在说什么?”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说我要离婚,我们离婚吧!”虽然已经在心里槟练过一百遍,但真正要说出口还是这么难,但她毕竟说出口了。 “老婆——”他恳求地轻唤她。“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 贝咏橙看着他,脸上一片坚决。“但是我要,孩子没有了,我们已经没必要在一起了,你可以去找你要的,我——也可以去找个爱我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在生气!气我没有马上回家关心你!”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急急地说:“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今天是因为公司有件很紧急的事,我才会派张秘书过去看你,以后真的不会了,你相信我!” 她的心为之一沉,她默默瞅着他,平静地说:“你不必再编理由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发生事情时,你不是在公司,你在医院里,你在照顾你心爱的女人——梁珊瑚。” 吕靖原浑身一震,不由得松开了手。 “你……怎么会知道?”就因为怕她胡思乱想才会对她有所隐瞒,没想到她全知道了。 “很抱歉我跟踪了你,我亲眼看到你进入梁珊瑚的病房,护士告诉我,她自杀当晚,是你送她去医院,你还争风吃醋地和阙子杰打了一架,这几天,你天天去陪她,而阙子杰却不见人影,还要我说更多吗?” “什么争风吃醋?老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因为子杰太过分了,竟然带着那个女人去医院刺激珊瑚,我气不过才会对他动手……” “你凭什么气不过?”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明明告诉过自己没必要生气,却还是失控了。 “咏橙……”他苦恼又哀求地看着她。 他没想那么多,看到子杰带着那个女人过来已经让他无法置信了,珊瑚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一看到他们又气得拔掉点滴,他真的快气疯了才会跟子杰打了一架。 他以为他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难道不是? 他可以对天发誓,当时他真的只是在为珊瑚打抱不平,因为子杰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他没有一丝一毫心疼珊瑚的意思,有的也只是同情,觉得她很悲哀,几年的感情换来这样的下场,让人不胜唏嘘。 “如果你爱的人是我,就会在我身边,而不是在她身边。”她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甚至,那晚她打电话给你时,你也不会去,因为你知道她明明还有很多人可以求救,她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咏橙!”他低唤着,带着股请求的意味。“你听我说,那天深夜她吞了药,迷迷糊糊地打给我,我还没间清楚情况她就没了声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给子杰,可是他关机,他们两个自己住,在我根本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我怎么能打给珊瑚的爸妈?我要怎么跟他们说?很可能只是他们小两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影响他们两家人的感情。” “你倒是很会为他们着想,可是,却没有为我着想,连通电话告之你人到底在哪里都没有。”她忍不住嘲讽。 “因为情况太混乱了,所以……”对于这一点,他是理亏的,所以他只好避重就轻地说:“珊瑚送到医院时的情况相当危急,等到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隔天晚上了,而今天你打来的时候,她竟然拔掉点滴,打破了花瓶,企图用碎玻璃割腕,所以我才会——” “够了,不要再说了。”她打断了他的话。“总之,因为你爱她,你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你才会在她身边,而不是在我和孩子身边。” “不对!”他激动地说:“我不是因为爱她、在乎她才去的,我只是在尽一个朋友的道义,她快死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怕你胡思乱想,所以才没告诉你,我在乎的人是你和孩子!” 要命!他真的只是怕她胡思乱想才没说,现在他却有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贝咏橙平静地说:“既然她在垂死之际会打给你,我想她也应该老早知道你对她的爱意,现在她婚姻出了问题,你的机会来了,说不定这几天她已经说过她想跟你在一起……” 吕靖原瞠着她,呼吸蓦然急促。 她怎么知道珊瑚说过那种话? 珊瑚确实向他表明要跟子杰离婚,问他还爱不爱她,还要不要她? 当时他吃了一惊,恍然大悟原来她一直知道他对她的特殊感情。 “怎么不说话?我猜对了?”她紧叮着他的脸,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果然如她猜测的,梁珊瑚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婚姻出了问题,就想到了他。 明知道他结婚了,却不把他的老婆考虑在内,那个女人是多不把她放在眼里,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她的老公示爱啊,真的很可恶! 她不想把吕靖原送到那种女人身边,可是他心里眼里都是那个女人,多年来暗恋的也是那个女人,自己除了把他拱手让人,还能怎么样? 用一纸结婚证书把他留在身边,他们只会变成一对怨偶,当梁珊瑚真的离婚之后,他的心势必飞到梁珊瑚身边,也会懊恼跟她结婚,她不要与他变成一对同床异梦、相对无吕的夫妻。 “我跟她说不可能,现在对我而言,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的心狂跳着,激动地说。 就在珊瑚哭着询问他还要不要她时,他才确定自己的心早已在自己老婆身上。 他一点都不想跟珊瑚在一起,他想跟咏橙及他们的孩子在一起,原来早在结婚后,他已经对她心动了却浑然不知…… “孩子已经没有了。”她的眼里掠过一抹痛苦。 她不相信他的选择会是她,如果他爱她、他要她,那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就连在床上亲热的时候也没有。 她常想,他是不是把她当成梁珊瑚的替身了,抱着她,想的是梁珊瑚,因而得到满足。 她不敢问他,她害怕真是如此。 “就算孩子没有了,我还是要你!”听到地要求离婚,而且态度坚决,他的情绪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勉强?因为觉得对不起我吗?”她低语,眼睛刺痛着。 想到早上离开他和梁珊瑚待的那间医院时,几乎因为胸口庞大的郁结而不能呼吸,她就无法再继续跟他生活下去。 “我一点都不勉强,我爱你!”吕靖原冲口而出。 贝咏橙的心咚的一跳。 他爱她? 他的表情是那么热烈,他的眼光是那么炙热,如果没有目睹他去照顾梁珊蝴,她几乎要相信他了。 但现在,她没办法叫自己相信他的话,他走进梁珊瑚病房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痛苦地看向窗外,蓦然闭起双眼,轻声地说:“不要说那些无法取信于我,也无法说服你自己的话,我们都知道我们这段婚姻是怎么开始的,你怎么可能爱我?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你只是在安慰我。” 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爱着他,不变。 “我安慰你?”他沉重地呼吸着。 为什么她不相信他爱她?不相信现在他想要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如果不是安慰,为什么我没流产以前,你从来没说过你爱我?如果你爱的是我,你坦荡荡,你赶去救梁珊瑚,你送她去医院。这些都没必要隐瞒我,不是吗?”她的眼眶发热,心脏阵阵酸楚。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她失去宝宝换来的,她好难过,他的好意安慰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伤害。 “老天……”叫他怎么解释?他真的是百口莫辩啊! 天知道他也是这几天才蓦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但他忙着处理珊瑚一而再、再而三企图自杀的事,还来不及向她告白,就槟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无话可说了吧?”她的线视依然寥落地停在窗外。 吕靖原焦虑起来。 到底底要他怎么说,咏橙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他蹙着浓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起先是苦恼不已,最后变成了坚决。 他脸色微沉地说:“好,如果你一定要离婚,我答应你,不过,我会再把你追回来,让贝咏橙这三个字,再度成为我配偶栏的名字!” 她转头惊愕望向他,心脏扑通扑通跳。 他这是什么意思?离婚就离婚,为什么说还要追她,还要她成为他配偶栏的名字? 他究竟想做什么? *** 贝咏橙笑容满面地送走看屋的客人,回到座位把高跟鞋脱下来揉脚。 桌上有杯同事请客的冰拿铁,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看起来格外可口诱人。 自从小产后,她没喝过冰的东西,今天是第一次。 她现在待的公司名叫亚枫建设,是一间成立不到五年的新公司,因为建材全是由国外进口,还搭记全套的家电,因此口碑极佳,这个月推出的小家庭评数深受欢迎,至今已经卖出了五成。 她进来公司不到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前,办妥了离婚手续后,她就迅速找到了这份工作,履历上只填曾在京城建设待了几年,对于结婚离婚之事只字未提,婚姻栏则勾选未婚。 她要忘了一切重新开始,回到几个月前,还不认识吕靖原的自己。 离婚的感觉让她空虚又脆弱,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她会挺过来的,她也一定要挺过来,她告诉自己,当她听到吕靖原和梁珊瑚的婚讯时,她决不能有任何感觉,绝对不能。 现在唯一会让她不由自主掉泪的就是孩子了,只要想到来不及出生的孩子,看着起音波照片,她可以掉一缸子眼泪。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有人流产会哭成那样,不就是个还没成形的胚胎而已? 现在她懂了,那是她的一部分,失去的是她的一部分,她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她离婚的事还没告诉她家里的人,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啊,家人因为她嫁入甍门那么开心,她又怎么说得出口自己这段婚姻只有短短几个月的寿命? 他的家人知道了吗?他的家人一直对她很好,她实在不该用这种方式向他们告别的。至少也要亲自说一声才对。 可是,就如同无法对自己家人启齿一样,她也对他的家人开不了口,除非坦诚他们并非相爱而结婚,他们才可能会谅解她。 事实上,在婚前就知道吕靖原爱着别人的她,没理由因为这次的事就非要离婚不可,她应该要体谅他的心情,体谅他无法丢下梁珊瑚不管的心情,体谅他不顾一切飞奔过去守护梁珊瑚的心情。 然而,那是在她还没爱上他以前,现在她心里只有他一个,躺在他身边,知道他心里想着梁珊瑚,她就已经很痛苦了,如今又得知梁珊瑚有意结束婚姻跟他在一起,她的痛苦以倍数相乘。 意外流产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因为这连系消失了,她才可以潇潇洒洒地离开他,不再用孩子当眷恋他的借口。 恢复单身之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梁珊瑚在一起了,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现在就是梁珊瑚最脆弱的时候,他这次一定可以得到梁珊瑚的芳心,那也是他等待多年的结果。 他们,会很幸福吧? 他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女人,而梁珊瑚经历了一段备受伤害的婚姻后,对于他的好,一定更有感觉。 没措,他们会很幸福,而她……她不想祝福他们,她要期许自己也会很幸福,她会遇到一个真心爱她、懂她,不会让她伤心的男人。 “大消息,我们公司真的被并购了耶!” 下午,先是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求证,到了傍晚,这消息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 这个消息让贝咏橙惊讶不已。当初她就是看上亚枫建设的负责人,年轻又踏实,才会选择这间公司,没想到才短短一个礼拜,公司就易主了,这样她还要不要继续待下去啊? “听说新的董事长是个英俊的黄金单身汉哦!而且财力雄厚,比咱们原本的凌董背景更有力。” “他为什么要并购我们公司啊?” “亚枫建设是凌董的心血结晶耶,以前也有人想买,他都不卖,这次为什么事先都没有风声就把公司给卖了?” “你们有所不知,听说价格让凌董很满意,对方的经营理念又跟凌董很相近,所以他才会割爱。” 在一片热烈的讨论声中,销售经理张椒芬拍了拍手。 “各位,我知道你们对公司易主的事都很不安也很好奇,现在新的董事长要亲自过来认识大家,已经快到了,待会儿我们给董事长热烈的掌声,OK?” 这消息振奋了人心,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售屋小姐们热烈地补起妆来。 贝咏橙没去补妆。刚结束一段婚姻,现在她对再优的男人都没兴趣,更何况她的心还被某个人满满地占据着,要开始新恋情谈何容易? 不过,看样子公司真的换老板了,希望新老板不是那种惹人厌的抠门老板,让她可以继续待下去,她现在的情况很需要钱,也没精力到处奔波去找工作。 离婚时,她原本就不打算要赡养费,而他也没提,这让她颇为在意。 虽然她原本就打定主意不要他的钱,可是他连提也没提,是认为她没资格拿他的赡养费,还是不想给她? 不管如何,现在她要自己照顾家人的生活了,再过一阵子,她跟家人说明离婚的事之后,就会叫他们通通搬走,把他买的公寓还给他。 还有婚前他替她还的那笔巨款,她也打算慢慢偿还…… *** 看见在专人陪同下走进售屋中心的新任董事长,贝咏橙呼吸一室,身躯摇晃了一下,差点就要失去平衡。 他……他就是买下亚枫建设的人? 他想做什么? 看到吕靖原乍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复杂的情感顿时淹没了她,她全身僵硬,心脏激烈的跳动。 “大家好,让各位久等了。”吕靖原西装革履,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神辨气定神闲,好像他本来就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的年轻英俊和运动员般粗犷的身材让众人很“惊艳”,没人发现她口干舌燥、手心冒汗、胃部纠结的异样。 她想起他说要追回她的那些话……难道他是认真的?所以才会心平气和地与她签字离婚,爽快地跟她去办离婚手续? 要命!为什么联想到他可能实现要追回她的诺言,她的内心会那么愉悦? 她想骗谁? 才一个礼拜,她竟然这么想他,想得心发痛,这是她一直没勇气去承认的。 坚持要离婚的是她,她却还依然深爱着他。 每晚,午夜梦回,她多希望他的选择不是梁珊瑚而是她,她多希望她没有失去孩子,她多希望她还是他老婆,他们还是夫妻…… 她吞了口口水,看着他。 他正在跟每个人一一握手,很快的,轮到她了。 当他高大的身躯向她靠近,她全身窜过一阵不安又火热的颤动,觉得自己好像快在他面前烧起来了。 “你好。”他的嘴角微扬,露出微笑。“你跟我的前妻长得很像,可以跟你做个朋友吗?” 他的黑眸因兴味十足而闪闪发光,所有人哄堂大笑,贝咏橙涨红了脸。 他在做什么?存心惹大家发笑吗?竟在众目暌暌之下,用这么老掉牙的方式向女人搭讪。 不过,也有惊讶声四起。年轻多金、外型英挺高大的他,竟然是个失婚男,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请您不要开玩笑。”贝咏橙两颊飞起了红霞。纵然她努力板着脸,但她的心跳却不受她的控制,跳得好快,她几乎认不出来自己不自然的声音。 “我像在开玩笑吗?”吕靖原沉稳地看着她,轻快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你真的跟我前妻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有人见他毫无架子又平易近人,就大胆助兴地吹了个口哨。“吕董加油!” 张椒芬笑吟吟地说:“吕董,你眼光真好,咏橙是我们这里最漂亮的小姐,还名花无主哦,如果您要追的话,手脚可要快一点,要不然她可能很快就会被别人追走,因为啊,我们的客人里,有好几个律师、医生都对咏橙有好感,不如这样吧,晚上有个聚餐,吕董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如何?” 她年近五十,精明干练,通晓人情世故,她从贝咏橙的反应嗅到不一样的气氛,直觉这两个人绝对不单纯,就顺手推舟喽。 “当然没问题。”吕靖原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可以让他跟前妻亲近,他笑着说:“地点你们决定,我来买单,另外提供十个奖品给大家抽奖,喜欢什么,我会叫秘书跟你们联络。” “吕董万岁!”马上就有人欢呼了起来,大方的人走到哪里都受欢迎,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贝咏橙心跳地看着他接受众人的欢呼,微笑地继续握手,严然一副御驾亲征的规模,不经意与她视线相接时,她没好气地瞠他,他脸上却稃现气人的微笑。 吼,才一个星期,这个懵男去哪里学会了油腔滑调? 第十章 座无虚席的露天炭烤店,台上乐团在现炀槟唱,摇滚的气氛很迷人,加上无限量喝到饱的啤酒,每个人都High极了。 贝咏橙跟着同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占据了一张可容纳二十几个人的长桌,拿食材的拿食材,端啤酒的端啤酒,大伙忙得不亦乐乎。 吕靖原没有来,她松了口气。 像他那样的大忙人,可能临时有个什么重要应酬就取消了他们这边的聚餐,反正又不是很重要,不是吗? 不是吗? 该死!既然不来,为什么害她一直忐忑不安,他以为他那样旋风式的造访过后,她还有心情工作吗? 总之,他没来真是太好了,她可以安心地吃了,心情也轻松了。 自从他出现,她的情绪就一直处于高压状态,让她很气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以后怎么办?他变成了亚枫建设的负责人,她要辞掉工作吗? 难不成他是为了她,把亚枫建设买下来?或者只是巧合? 如果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她进入亚枫建设,他就买下亚枫建设,实在是让她不做过多联想也难啊! “吕董来喽!”有人欢呼。 “咳咳咳!”要命,他来了,她正在喝汽水,直接呛到。 “很抱歉来晚了,希望没有扫了大家的兴。”他愉快地微笑。 “吕董,只要您负责买单,我们就一定不会扫兴啦!” 吕靖原微微一笑,甍爽地说:“买单是当然的,奖品也已经准备好了,谁给我一杯啤酒,我先跟大家干一杯。” “吕董真爽快!” 马上有人殷勤地端了大杯啤酒给他,他竟然走到她身边,悠闲落坐。 贝咏橙瞠视着他,不懂他怎么可以坐得这么自然,都不问问她隔壁有没有人坐,那个人刚刚去洗手间了。 “来,我敬大家,先干为敬!”他举杯。一下干了一大杯啤酒。 她在心里摇头,这样喝法,等一下就猛跑厕所。 他坐下来之后,毕竟是老板,大家都猛往他空盘里布菜,把烤好的牛排、明虾、干贝都往他盘里送,总之把好料都给他就是了。 “来,吃块牛排。”他把底下人进贡的牛排夹给她。 她看直了眼。 他这是在干吗?唯恐别人没发现他们的特殊关系哦?也不遮一下,已经有几个人好奇地在注意他们了。 “身体怎么样?”他寻常地问。 她的脸烧了起来。“咳咳咳!” 要命!他又害她喷汽水了。 什么身体怎么样?干吗在这里问这种问题,也不问得小声一点,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涨红了脸,迅速拿起包站起来,去洗手间发短信给他——你再这样,我就走! 她蹙着眉心回座,看到他的笑容,她坐了下来,听到他压低声音说:“我只是关心你,因为你都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我只好在这里问你。” 小产后,她不跟他回家,也不跟他说话,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 他只好请月子中心的人去照顾她,他则下班后去陪她,而她也总是刚好在他去的时候睡着,他心知肚明她是有意避开跟他独处的时间。 出院之后,她就要求离婚了,而他因为另有打算,也就依照她的要求,与她办了离婚手续。 他一直派人跟着她,知道她暂时租了间套房住,进了亚枫建设,这星期他就忙着与亚枫的凌董谈并购条件。 “问我干吗?”贝咏橙小声地哼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身体怎么样,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去关心你的梁珊瑚吧!” 吕靖原叹息一声,“珊瑚已经出院了,也跟子杰合好了。” 而他却落得离婚下场,真是无妄之灾! “子杰跟那个女人分手了,因为珊瑚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们决定为了孩子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贝咏橙心里一愣,却嘴硬地说:“不关我的事,我不想听。” 因为梁珊瑚回到阙子杰身边,而且还怀孕了,所以他们之间没希望了,他才来找她吗? 煮熟的鸭子飞了,才想到她这只小麻雀。真是够了,干吗自贬为麻雀啊,她为什么要去猜想他的动机?她根本不应该想的。 “好,我不说了,免得让你心里不快,吃东西吧!多吃一点,你瘦太多了。”他又把他盘里的好料夹给她。 贝咏橙撇撇唇,不客气地夹起他夹过来的牛排,大口吃。 在他面前,她要吃多一点,以免他以为离婚之后她就没胃口吃东西,虽然事实是那样没措,但她不要他发现。 人生真的难以预料,一个星期前,当她在签离婚协议书时,她的心情是多么悲伤,当时怎么想得到,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会在这里和他并肩坐在一起吃东西,而且气氛还如此欢乐。 “吕董,我们敬您——”几个售屋小姐借着酒意,笑得花枝乱颤地跑来吕靖原面前敬酒。 “我敬你们才对,来,干杯。” 贝咏橙瞪着他。他简直来者不拒嘛,这样喝下去,待会儿怎么开车回家? 如她所料,他醉得无法自己开车。 每个人都醉了、茫了,愉快地鸟兽散。 贝咏橙看着靠在路边电线杆上的某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无法把他这样扔下不管。 反正同事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假装不认识他了。 她走过去,熟悉地在他腰际的那串钥匙里找到车钥匙。 “走吧,你这冤家。”她嘀咕着扶着他的手臂。 他真重啊,这跟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的重量截然不同,在床上是甜蜜的重量,而现在…… 停停停!她在想什么?怎么想到床上去了? “老婆……”他自动自发地举起手来圈住她的肩膀,虽然自己走,但把重量都交给她。 “你要压死我?” 她抱怨着,好不容易把踉跄的他弄上车,替他扣上安全带时,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这还只是第一阶段而已。 他们家……不,他的公富到了,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流畅地停进他的车位。 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只是她从吕太太变回了贝小姐,不再是他的老婆,也不再拥有自由出入这栋华厦的权利。 “下车了。”她跑到副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先是拍拍他的脸,他睁开眼睛之后,忽然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到了吗?” 他那“纯真”的笑容真是让她万般无奈,他知不知道她费了多大的劲才把他弄回来? “对,已经到了,下车吧!”她没好气地说,不确定他是真清醒了还是在做梦,拉着他下车。 他乖乖地下了车,她锁上车门,扶着他去搭电梯。 这炀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啊,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把他扶回家的,不过当时是回她的家,在她坏心的蓄意挑逗下,他们发生了关系,而今心境完全不同,他已经成了她的前夫。 前夫……想不到自己也成了有前夫的女人。 “我想喝水。”进了电梯,他突然要喝水。 她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没清醒。“再忍耐一下,等一下就有水喝了。” 出了电梯,把他扶到门口,她等着他按密码,他却靠着墙壁,很累似的闭起了眼睛。 她只好伸手按了密码。 滴谪滴——仪器显示密码吻合,他没换密码。 她的心滑过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悸动。 他没换密码,这代表什么? 或许不代表什么,只是忘了要换密码而已。她不要想太多。 打开大门,她把眼眸紧闭的他扶进门,玄关的感应灯亮了,她看到他蹙起了眉头,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他脸部肌肉抽动。“我想吐……” 她耸了耸眉。 想吐?太好了,吐出来就会舒服多了,而且吐完就会很累,到时就会想睡,她就可以走了。 她立刻下了决定,“我扶你去房里的浴室吐!” “我快忍不住了……”他一脸急欲作呕。 “再忍一下!”她高声喊道,连忙把他扶进房里。 打开房门,她在熟悉的位置按了一下,原本应该打开正中央的大灯才对,却不期然看见了一片星空。 好美! 黑绒般的夜空缀满闪亮的星星,他什么时候换的彩绘装潢?逼真得像真的星空一样。 “你什么时候换的……”她蓦然住了口。 搞什么?现在这不是重点吧,应该先让他吐完再说。“我们去浴室!” 她扶着一语不发、纠结着眉心的他,走向浴室,经过床沿的时候,他突然步履不稳地往她身上倒。 “啊——”她低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撑住他。 蓦然之间,她被他拦腰抱起,“你……你做什么?” 他把她抱上床,与她一起滚进床里,把她压在身下。 一连串的偷袭让她反应不过来,她瞪大了眼睛,心开始狂跳。 星空下,她看到一双亮晶晶的黑眸,眸里透出笑意,她的心顿时狂跳了起来。 “咏橙……”他柔情地叫她。 “你……可恶!你没醉?”她一脸的指控。 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另一个可能则是他醉得太厉害了,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不过她认为后者的几率微乎其微,他的眼神告诉他,他并没有醉。 “对,我没醉,我装的。”他坦诚不讳,呻吟着将她拉人怀中。虽然没有醉,但他也喝了很多。 “你放开我!”贝咏橙拼命推开他。“你在耍我吗?看我费力把你带上来,你觉得很好玩?” 虽然骂得很大声,但她却被他的身躯给迷惑了,这样贴着他,她竟然想感觉更多,他们已经离婚了啊…… “不是,不是那样的。”吕靖原把她颤抖的身子再度拥人怀中。“如果不耍些手段,你怎么肯跟我回来?” “回来又能怎么样?”她哽咽道:“我们可以回到孩子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吗?”讲到痛处,她忽然泪水汹涌。 他的气息让她想哭,他们曾经很幸福。至少对她而言,她因为他的体贴呵护而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宝贝,不要哭,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沙哑地呢喃,“是我搞砸了一切,我是天下第一白痴,婚后我早就爱上了你却不自觉,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害你伤心了,也害我们失去了孩子。” “孩子……不会回来了。”她啜泣着说道。 “我们可以再把他生回来。”他仿佛永远不放开似的紧紧拥着她。 她颤颤地倒抽一口气。“你说……什么?” “我们再怀个孩子。”他兴冲冲地说:“宝宝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希望爸爸妈妈复合,再把他生回来,你说好不好?” 她的泪水再度溃堤了,伸手重重捶打他的胸膛。 “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惹我哭?为什么害我这么难过?我爱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丢下我去看那个女人,我讨厌她,也讨厌你!”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直到你消气为止。”他吻着她、揉着她,仿佛怕伤了她,更像怕爱不够她,她就不能体会似的。 天知道能够再度这样拥着她,他已经够感激的了,更别说还能听到她亲口说出她爱他这三个字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抓不回她的心了,幸好她也是爱他的,愿意再给他机会。 “坏蛋……”她在他怀中无助地轻颤着,这阵子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她这才明白,她要离婚只是在表达她的抗议。 “对,我是个大坏蛋。”他深情地攫住了她的唇,温柔的吻她,辗转纠缠地吸吮着她舌根,不肯放开她的唇。 她任他吻着,心狂野地跳动,身体也做了接纳他的准备。 谁说男人才有欲望?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的生理欲望也备受考验,结论是——她想念他的身体,谁叫他过去让她太满足了。 “我爱你。”他的唇沙哑的贴着她的耳畔低语。 她的心跳蓦然加速,这是在床上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这三个字。 “我爱你。”他撺起她的脸,拂开贴在她脸颊的发丝,又说了一遍。 贝咏橙终于抬起手抚摸他的脸。“我也爱你。” 当他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急,她的揭望在这一刻实现了,他是爱她的。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勾起她阵阵轻颤,他的吻也逐渐转为急切,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胸膛正剧烈地起伏。 “老婆,我可以吗?我真的好想要你。”这么久没碰她,现在她就在他怀里,他受不了了。 “你这傻瓜,有些事是不用问的好吗?”她的耳朵猛地发热。 这男人虽然明白了自己情归何处,却还是很多地方不开窍啊! *** 他们低调再婚后,贝咏橙依然留在亚枫建设,她说还是喜欢销售房屋的工作,他也就顺她的意了。 当他们把流产一事告诉家人时,虽然大家都很难过,但他们也都很乐观地想,他们还年轻嘛,可以再生。 没人知道他们曾离婚,双方家人跟公司方面都不知道,对于她离职这件事,他只交代因为她流产了,要暂时留在家中调养身体,自然没有人敢过问总经理夫人的动向。 每天,他都会亲自做早餐讨好娇妻,看她把早餐通通吃完是他一天活力的来源。 现在他也搞不懂自己过去那些单身汉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没有她在身边简直就太无趣了,他应该早点遇到她,早点跟她结婚才对。 “老婆!早餐好了哦,你好了吗?”他把马铃薯沙拉端上桌,满意地看着自己精进的手艺,现在称他一声早餐达人也不为过。 怕她吃腻,他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早餐,现在是一星期中式早餐,一星期西式早餐,假日到饭店吃五星级的自助早餐,顺便找变化早餐的灵感。 “好了。”某个幸福的女人笑吟吟地走出来。 虽然很心疼他每天都要提早起来做早餐,但她的男人乐意使出十八般武艺讨她开心,她当然就给他接受喽,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这么好命的。 “这样不行。”他看着她摇头。 她是怎么搞的,上班穿得一天比一天性感。看在他眼里实在很不舒服。 因为以前亚枫建设的凌董并没有规定售屋小姐要穿制服,他也就不想改变现状,想给他的新员工多一点自由。 可是现在,他真有下令叫她们通通穿上制服的冲动,而且要那种灰衬衫、过膝黑短裙的老气套装。 “什么东西不行?”她知道他在说什么,故意装听不懂。 她是故意这么穿的啊,穿得有女人味,再加一点性感,百分之百的不像人妻。 以前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让她吃了很多苦头,现在也要让他体会一下对另一伴没安全感的滋味。 “你必须快点有妈妈的味道,这样比较安全。”他蹙着眉心说。 贝咏橙更想笑了。“什么妈妈的味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 他把她拉进房里,自己迅速脱掉衬衫长裤,再把笑不可抑的她拉上床,欺身而上。 “你干吗啦?”她笑着闪躲他左右开弓的吻。 但她的力气毕竟不如他,笮裙被他拉到了腹部,腿也被他分开了。 “不要……不要啦……你不是说有个重要会议要开……”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热吻里。 “现在不重要了。” 他冲了进去,努力地制造他们的宝宝,但愿很快她就会有妈妈的味道! 三个月后,吕靖原如愿以偿地在老婆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味道,而且很明显,因为贝咏橙害喜得严重。 “生一个就好。”心疼她什么都吃不下,他努力研究减轻害喜的食物。 “你说的哦——”为了肚子里的小捣蛋,她已经有吃尽苦头的感觉了,再来一次她可受不了。 时代已经变了,虽然孩子很可爱,但没必要为了给孩子找个伴而苦了自己,她不是生一打的料。 “如果不小心有了,那就另当别论。”他连忙提出但书,因为他深知自己只要面对她就会失控,常常忘了戴套就进去了。 “那你最好小心一点。”她轻哼着,在肚皮擦除纹霜,在双手抹上乳液,这是每天洗澡后的必要工作。 美丽,一刻也不能懈怠,她要老公的目光永远在她身上。 “快躺下,到我怀里来。”他喜欢抱她,轻抚她的肚皮,感觉他们的孩子一天天的成长。 “好温暖啊……”她钻进丈夫怀里,笑弯了眼。 这是一天中她最喜欢的时刻,他的表现让她知道自己被浓浓的爱给包围着。 她常想,一定是宝宝在天上保佑着他们,所以他们才可以重拾幸福。 谢谢你了,心爱的宝贝,妈咪会加油的——如此舒适地依偎在丈夫怀里,眼皮都快合上了,然而就在夜深入静的此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已经快十二点了,是谁啊? 两人对看一眼,眼里都有相同的疑问。 吕靖原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电显示让他微微一愣。“老婆,是梁珊瑚打来的。” 知道她很在意他那段暗恋情史,现在他决不在她面前直呼珊瑚的名,一定连名带姓。 然而,情敌名字的出现还是挑动了贝咏橙敏感的神经,她一下子清醒了,保护伞自动打开。 “快接啊,问问她有什么事。”她佯装大方,其实很不齿梁珊瑚那女人的行径,明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这么晚打他手机是想怎么样? “我问问她有什么事,可能是急事。”虽然这么说,但他没有马上接,反而还沉吟了一下,看着她。“你在生气吗?我可以不接没关系。”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她反而释怀了。“接吧,可能真的有急事。” “那我等一下再告诉你有什么事。”他接起电话。“喂,珊瑚,是我……” 她看到他没听几句,脸色越来越沉,然后就结束通话了。 他拨了另一组号码。 “我要报案,有人自杀,地址是……” 贝咏橙讶异地看着他,他讲了一个地址,挂上后,又拨了另一组号码。 “张秘书,是我,有件急事要麻烦你去处理,请你联络阙子杰,转告他。他老婆自杀了,人在医院,如果联络不上的话,就通知梁珊瑚小姐的父母吧……” 挂上电话,他终于面对满腹疑窦的她。 “她又自杀了。”他叹了口气。“很烦人对吧?世事不能尽如人意,因为子杰和那个女人死灰复燃,她受不了刺激,又吞了很多安眠药,刚刚在电话里,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她一点都不想同情梁珊瑚,她只在意她老公的感受。“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他拿着手机,在她面前关机了。“对我而言,在你身边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我已经交代张秘书了,她会看着办。” “真的……不去?”她再次试探。 “不去。”他关了床头灯,仅留夜灯,将还有疑问的她搂入怀中。“快睡吧!宝宝说他累了。” “靖原……”她的心定了,相信现在的他真的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嗯?”他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熟悉的香味萦绕在他鼻息之间,那是他老婆惯用的洗发乳。 “我爱你。” 他低头吻她额心。“我也爱你。” 就算她开口叫他去看梁珊瑚,他也绝对不会去,女人要的不就是那一点点的“我只在乎你”吗? 懵男总算是开窍了。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